夜深人静,时辰已过三更。
慌里慌张的一阵小跑声,鞋底磨擦过小巷凹凸不平的石块。
夏季雨水较多,跑起来总能溅出些水花。
“邦邦绑——!”
“辰哥!”
“辰哥!”
土房的门板被码头工人阿力拍得震耳。
姜胤辰连续在码头顶工了三十六个钟头,此时穿着一件背心,托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肩上还青紫一块,不适地扭了扭肩头。
他睡眼惺忪地瞧着阿力呼哧带喘,双眉紧蹙:“怎么了?”
阿力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地边说边比划:“和家那个分包给王家的码头,附近茶肆,一波东江赌徒最近总是三五成群地在那引人耍叶子戏,还有和家轮船的工人在里面,刚才也听别人说……你哥好像也,好像也在……”
战战兢兢地说完,阿力抬眼看了看姜胤辰的脸色。
他扶着门板的手愈收愈紧,越来越用力,姜应元还敢混迹其中?
咬牙愤懑点头,随后姜胤辰急忙跟阿力一同前往。
——
茶肆内,扎堆的男人在那兴致高昂的耍着叶子戏。
瘾君子哈欠连天,为买大烟豁出去在那砸牌一拼,包身工……男女老少,乱作一团。
有人脱了破布鞋,光脚盘腿而坐在地上、草席上,有的男人光着膀子,粗鄙不堪的行为举止用手擤鼻子。
有人穿着包工头发放的粗布单衣,上边的补丁补了又补,不知撑了几年。胳膊支撑在一脚勾起的膝盖上,摔牌很用力,仿佛那一下,能带给人必胜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