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里有句至理名言:发动群众易,团结群众难。
或许是因为苦难了太久的缘故,大部分农村地区,尤其是中原三省的农村,但凡只要能有点奔头和希望,那一定是卯了劲的死命干,那股拼劲和韧劲,简直可以让欧美那些松弛到近乎懒散的国民们直呼这不可能。
见过为了赚上两块二毛七分钱,三点钟爬起来跑到村大队报名,拉着满满一平板车的河沙,徒步二十多公里运到县里的人么?
见过为了不到八块钱,冒着被打的头破血流的风险,一天弯腰十多个小时,双腿浸在冰冷的黄河水里,拿着最简陋的磁铁棒收集铁矿砂的人么?
很多,非常多。
最起码在八九十年代的中原地区非常多。
与身后那一大家子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相比,中原汉子的汗水和身体并不值钱。
但同样的,疾贫的成长环境、与城市截然不同但却更加纯粹和直接的人文生态、普遍较低的文化、相对狭窄的视野,却也导致农村基层往往存在着容易形成路径依赖,做事急于求成,小富即安,容易自满,任人唯亲,缺乏长远的发展眼光等一系列问题。
正是因为这些客观上的短板,才是九十年代乡镇企业经历了十年辉煌之后便迅速走向衰落的核心原因之一。
身为重生者,杨默自然对这些问题心知肚明;所以自打他决定启动百村振兴计划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在思考如何尽量去规避这些问题。
他虽然放在后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三脚猫,却也好歹学过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所以,他一直认为,最起码在齐鲁地区,能不能在92年结束之前,给那些乡镇企业和强村公司提前打上几剂预防针,把一些事情的基调定下来,或许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而那时候依旧住在一起,但已经开始负责各种基层外联项目的土狗同学,自然是杨默的唯一交流和探讨对象。
因此,这个世界上大抵没有哪个人能比土狗同学更加清楚,杨默心中的执念是什么,以及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所以,趁着大华公司和夏留通销社在这次的驰援华东灾区的过程中收获了无数的好感和声望,即便她现在胳膊上还钉着六根钉子,却也在跟杨默打了声招呼后,不顾某人的强烈反对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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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津,宋楼镇,某栋已然很有些陈旧的水泥大楼。
会议室里,右手依然吊着石膏的吕莹莹面对着一屋子的各色人等,语气极为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