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清捧起那香甜浓稠的山药甜粥一饮而尽,随后放下盛粥的小盅,回头看向浮瑶,似笑非笑道:“说吧,今天如此乖巧懂事,是有何事有求于我?”
心思被人看穿,浮瑶暗咬银牙,竭力定了定神,眼睛一眨,恭顺惶恐道:“殿下,浮瑶不敢。”
“有何不敢?”苍梧清的视线在她桃花般的朱唇粉面上流连不去,见她低眉敛目,模样甚是温顺乖巧,不禁十分满意,含笑道:“我已说过,在我面前不必拘谨,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有了他这句话,浮瑶轻抬眼帘,小心翼翼觑着他脸上神情,仿佛在评估他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我……我想去飞凰殿拜见贵妃娘娘。”
魏贵妃曾一向对她友善,也曾说过遇到困难可以前去飞凰殿求助,对她逃出东宫或能提供帮助。
原以为苍梧清会断然拒绝,浮瑶连接下来该如何央求都已打好腹稿,可出乎意料的是,苍梧清并未马上拒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浮瑶,道:“你想向魏嘉禾求助,你以为她有办法能把你送出宫去。”
他说话语气笃定,并非疑问,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
浮瑶竭力维持镇定,面不改色道:“殿下多虑了,既然三皇子已经回不来了,殿下又许了我太子妃侧妃之位,留在东宫养尊处优岂不快哉,我又为何要执着于出宫呢?我是想着,贵妃娘娘待我不薄,我身在宫中,却不前去请安拜见,未免失礼。不过既然殿下不喜我与贵妃过多接触,那我以后再不提起便是。”
“难得瑶儿有求于我,我怎会不允?”苍梧清不疾不徐道:“只是你若真存了前去求助的心思,恐怕会大失所望。”
这话说得离奇,浮瑶心中狐疑,忍不住问:“殿下这是何意?”
话刚出口她便觉得懊悔——太明显了,如此大的反应岂不是坐实了她想求助于贵妃娘娘的心思?
果然,苍梧清脸上的脸色明显沉了一瞬,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冷冷道:“魏氏一党在前朝生事,贵妃或有包庇纵容之嫌,父皇本就心生不悦,再加上不久前后宫一名身怀龙裔的低位嫔妃不幸落胎,种种证据皆指向贵妃所为,如今父皇已夺了贵妃统领六宫之权,责令其闭门不出,静思几过,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怎会如此!”浮瑶骇然大惊,一时间只恨自己虽身在东宫,却像在孤岛之中一般,对外界消息一概不知,可是很快又察觉不对,紧皱眉头道:“贵妃娘娘一向温和慈爱,宽怀包容,有母仪天下之范,怎么可能对后宫嫔妃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苍梧清沉冷的眼眸里满是不屑:“你当真对魏嘉禾的为人一无所知。”
浮瑶仍笃定道:“我曾贴身随侍娘娘身侧,怎会不了解娘娘为人?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稍稍抬眼看了看苍梧清,道:“殿下身为储君,地位稳固,贵妃娘娘也无自己的子嗣,一个低位嫔妃腹中胎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妨碍到贵妃娘娘,她没有理由动手除去这个孩子——娘娘她……定是遭人陷害!”
苍梧清眸光一闪,一下接一下抚摸她墨雪似的长发,缓缓问道:“那又怎样?莫非你还有本事替她翻案不成?”
“我……”浮瑶的眉心越拧越紧,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时之间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