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杨修:学儒救不了华夏
卫将军府,后园里,王景正在陪着貂蝉在游园赏景,旁边是已经长出羽管,身形不再圆滚滚而是开始向着苗条修长转变的小金乌。
随着王景的气运愈加强盛,小金乌的生长速度也在明显加快,再过半年左右便可脱离幼生期,进入亚成鸟阶段了。
时值五月,满墙的芍药和月季迎风盛绽,姹紫嫣红开遍满园春色。
清风徐来,飘香盈袖,王景脸上面带喜悦,亲自抚琴弹奏凰羽仙音,而貂蝉则是伴着琴声起舞,凤姿绰约,美目顾盼之间,情意浓浓。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不一会,就有下人来报:“将军,司徒杨彪之子杨修登门求见。”
“杨修?他来做什么?”
王景心中略带狐疑,但也没太在意,对于这位历史上曾经让曹老板都为之头疼的天才,他还是十分好奇的,便吩咐道:“带他到偏厅吧,我随后就来。”
“是,将军。”
没让杨修等得太久,王景只是简单换了件常服,就接见了他。
“器宇轩昂,龙腾虎步,这就是祁侯吗?”
随着王景走进偏厅,杨修顿时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如同食草类动物,在无人的荒野中,直面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瞬间就有种心悸到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修,见过祁侯。”
“免礼吧。”
王景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这才开始默默打量起眼前的这位三国名人:“你就是杨德祖?”
“正是在下。”
感受到王景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杨修当即拱手行礼,但眉宇间依旧神采飞扬。
王景看得出来,杨修确实是一个傲气到骨子里的人,只因为他太聪明人了,看透了世情,看透了人性,所以才能这般洒脱和随性。
只可惜,上位者往往容不下这样一个傲慢而不肯向权势低头的天才,再加上杨修在曹魏阵营中站错了队,所以最后才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贵客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王景不喜客套,所以一开口,就是直奔主题。
不过年方十五,杨修却已经声名在外,以才情和智慧闻达于京师。除开他出身弘农杨氏,还是家中嫡子之外,其本身的天赋和能力也是极为出众的。
而主动求见王景,杨修也是抱着毛遂自荐的心思来的,因此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祁侯欲清丈土地,修虽年幼,却也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哦?”
杨修的表态还真就让王景非常意外,此事就连北军内部,也仅有李儒、荀攸和贾诩三人知情而已,目前还在保密状态,连史阿都不知道。
王景皱眉:“是谁告诉你我要清田的?”
此刻王景心中已经在思考是不是有人泄密了,至于杨修的问题,他确实有想过要在汉朝推行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
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旦暴露,恐怕会引发不小的争议。
“没人说过,是在下猜的。”
杨修嘴角带起弧度,显然对自己猜中了王景的心思,有几分得意。
毫无疑问,杨修是个聪明人,但问题在于,他太聪明了。
上位者虽然很喜欢宠信那些用起来顺手的属下,可如果这個属下比自己肚里的蛔虫还要了解自己的想法,能完全猜透自己的心思,这就很可怕了。
猜忌,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王景实力强横,气量自然也是远迈凡俗,并未因此而猜忌杨修,反而觉得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用好了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至于清田的事情,王景见隐瞒不住,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我确实准备安排人手,打算重新丈量土地,同时统计治下各地的人口数据。未来会根据这些数据重新制定税赋政策。我也明白,这件事情,必然会遭到天下世家的群起反对,你们弘农杨氏,确定要蹚这浑水?”
“弘农郡已在将军的统治之下,杨家又是首屈一指的大世家,注定在这场风波中难以独善其身,甚至必然首当其冲。与其与将军这样的盖世豪杰作对,最终身死族灭,不如与将军合作,一同开创全新的未来。”
杨修站在王景面前,侃侃而谈:“将军可还记得当初洛阳城南,祈天灯腾空而起之事?”
“怎么,你也对墨学产生了兴趣?”
“最初之时,我也只是好奇,祈天灯终究不过是一件玩物,即便能传递信号,也未必比飞鸽传书和烽火狼烟好用。可在这之后,将军推广墨学,奇巧阁造出种种不可思议之器物,这才终于勾起了我的兴趣。”
此时的杨修,还很年轻,因此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对真理充满了求知欲。
弘农杨氏虽被称为“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但是很显然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杨修心中的许多疑问,儒学经义都解答不了。
而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王景,却能为他解惑,一番交谈下来,顿时让杨修惊为天人,心中愈发敬畏。
“将军当真认为如今的帝朝社稷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境地?”
杨家内部也有藏书,杨修从小就熟读历史,因此才对王景抛出的各种论点更加震撼。尤其是当王景提到世家不断土地兼并所带来的种种问题之后,更是如此。
杨修还很年轻,思想也更有可塑性,还没被传统的儒学给彻底洗脑,所以对王景的话,杨修其实非常赞同,但同时他也忍不住提问道:“将军,若是按照你的理论,无论世家豪族是否进行土地兼并,人地矛盾的问题终究是存在的啊。只要人口继续繁衍,总有超过土地承载上限的时候,到时又该如何解决呢?”
人地矛盾的问题,其实有志之士很早就意识到了。
而作为当世显学的儒家,自然也在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寻找解决之法。
可惜儒学能够提出的办法,也无非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的,倡导君主要体恤百姓,要心怀仁义,勤政爱民。
为了垄断学术话语权,不重视技术发展,甚至贬低研发技术的人才,这是儒学最大的问题所在。
因此儒学注定找不到一条通往未来的正确道路,只能永远在治与乱之间,徘徊往复。
而王景不一样,他的目光,早就穿透了历史的迷雾,看见了哪一条道路,才是通往光明未来的康庄大道。
所以面对杨修的提问,王景笑着给出答案:“人地矛盾的问题,永远无法彻底解决,但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有两种办法。”
“哪两条?”
杨修目光灼灼,渴望得到一个终极的答案。
“第一种办法就是极致的内卷,比如眼下的炎汉帝朝,此前的黄巾之乱,还有即将开启的群雄逐鹿,其实都是人地矛盾彻底无法调和之后,不得不通过武力和杀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降低人口基数,杀得天下十室九空,人地矛盾自然也就解决了。”
杨修听了之后,手足冰凉,浑身颤抖:“这……这未免也太过残酷了?”
史书上的寥寥数笔,说不定就是由乱世之中的无数尸骨和血泪堆砌勾勒而成。
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到某个人的身上,那将是一座足以压得人粉身碎骨的万丈高山。
王景对此也只能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实的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得知真相的他,显然接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事实,甚至脑海中时不时闪现出一些饿殍遍野,乱民厮杀的惨烈景象,就让他的胸口一阵发闷,呼吸不畅。
杨修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随后更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景:“将军,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可行之路吧?”
“自然是有的。”
王景拿出一个十五比一的等比例四轮马车模型,放到杨修面前:“第二种办法就是发展科学,走工业化道路。我极力发展工商业,就是为了打破这既定的宿命。虽说人地矛盾的问题永远无法彻底解决,但我们可以不断提升资源产出的上限。”
炎汉帝朝虽然有着各种神功妙法,百家证明,可本质上还是大一统的帝王制社会体系,整个文明的主要经济产出依旧严重依赖土地和农业。
而强者的存在,只是增加了消耗,实际上并不增加任何产出。
因此诞生于这种情况下的儒学,就本能的歧视工匠和商人,希望将所有的资源和精力,都投入到农业生产体系里。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在政治上,重视农业的君主和大臣,是明君和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