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沙场里畏畏缩缩,山贼窝里重拳出击。眼见着当初叫自己大哥的小老弟,如今都敢跟自己叫板了,昌豨心中是既感慨又愤怒,目光都变得阴冷起来,凝视着吴敦和尹礼:“怎么,翅膀硬了,就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我一日是你们大哥,就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大哥!”
昌豨留下的遗产,吴敦已经带着手下瓜分了不少,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昌豨面前:“昌霸,你当日被祁侯擒下,沦为阶下之囚,如今就算回来又能如何?这里已经没你的位置了。”
“没错!没你的位置了!”
尹礼也站在了吴敦这边,联起手来,想要和昌豨叫板。
昌豨带着旧部回归,非但没能增强泰山群寇的势力,反而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内讧和火并,让局势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你们放屁!”
昌豨何等霸道的一个人,看见吴敦和尹礼居然想要将自己逐出黑龙潭,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浑身顿时煞气弥漫,双眼杀机爆射:“你们两个,想造反吗!”
大怒之下,昌豨拔刀在手,一双狼眼,带着嗜血的寒光,死死盯着吴敦和尹礼,一副谈不拢就立马开打的架势。
而吴敦和尹礼也不认怂,纷纷紧握兵刃,浑身气血奔涌,毫不示弱的与昌豨怒目相视:“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首领,那个位置也该换我们来坐坐了!”
“就是,打就打,谁怕谁啊!”
吴敦和尹礼身后,一众小弟也是群情激奋,想要搏一把然后成功上位。
昌豨败于王景之手,早已失去昔日的威望,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狼狈逃回来的失败者罢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叱咤兖州的四寇之首。
论修为,昌豨自然远在吴敦和尹礼之上,奈何他在采沙场被折腾得够呛,纵使有着豪彘血脉,也被弄得气血衰败,实力十去六七,这时候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与吴敦和尹礼硬拼,还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更何况就算他杀了吴敦和尹礼又能如何?
大事还没做,就先内部火并一场,以后还玩个锤子?
因此眼见不能压服吴敦和尹礼,昌豨眼咕噜一转,便改口说道:“哼,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们占了我多少便宜,我也懒得计较。接下来我要做一件大事,而你们必须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咱们就一起等死吧。”
说完昌豨大马金刀地往首领的位置上一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吴敦和尹礼二人。
吴敦和尹礼满脑子问号,怀疑昌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昌霸,你待如何?”
两人也不想火并,毕竟昌豨身负豪彘血脉,实力不弱,真打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吴敦和尹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停手,都打算先听听昌豨怎么说。
昌豨咧开大嘴,狞笑说道:“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和我夺权,岂不知死期将至?”
吴敦和尹礼听后,心中顿觉不安:“昌霸,你此话何意?”
“蠢货,你们也不想想,我为何能活着回来?”
昌豨的这句话,让吴敦和尹礼瞬间反应过来,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因为昌豨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来了五百多个部下,而且一个个的都还全副武装,怎么看都不像是逃回来模样。
顿时,尹礼想到了一个可能,诧异地看着昌豨:“是祁侯故意放你回来的?”
吴敦也被吓得不敢说话,因为事情涉及王景,他哪敢造次。
昌豨见两人都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语气更是嘲讽:“怎么样,知道怕了吗?祁侯不止放我回来,还给了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昌豨的话,让吴敦和尹礼十分好奇。
毕竟事情涉及王景,他们想不认真对待都不行。
对于这两个变了心的小弟,昌豨恨不得直接把他们给砍成十段八段的拿去喂狗,但是为了活命,他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和他们合作。
“祁侯说了,要我们攻打徐州,只要这件事情办好了,过去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甚至还会给我们赏赐。”
昌豨也没隐瞒,直接将郭嘉的吩咐,对吴敦和尹礼两人一五一十的说了。
“要我们去攻打徐州?”
吴敦和尹礼满心狐疑,总觉得昌豨是在忽悠他们,因此对这话很不信任:“祁侯真这么说了?”
昌豨知道这两二货在想啥,当即怒笑:“祁侯何等身份,这点小事他会亲自来和我说吗?不过我虽然没见到祁侯本人,但是前来传话的人,可是郭嘉郭奉孝。听不听随你们,反正这事儿要是办不好,那么来围剿我们的可就不是薛兰这样的杂鱼了。”
王景麾下猛将如云,光是坐镇兖州的就有张飞、徐晃、典韦、太史慈这四位一流名将,如今可都是在战场上杀出了威名的。
无论来了哪一位,都不是自己等人能够招架得了的。
吴敦和尹礼当场就认怂了,觉得昌豨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伤欺骗他们。
昌豨见搬出王景之后终于顺利镇住了这两个二五仔,方才继续说道:“郭奉孝只给了我十天的时间,要我们立刻出兵,经由盖县,穿过来公山,沿着沂水向东莞郡发动攻击。只要拿下东莞,吾等就立下大功,到时候都能获得赏赐。”
攻打徐州北部的东莞郡,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失败,自己的部下伤亡必然巨大,甚至可能会伤筋动骨。
因此吴敦和尹礼都很怀疑,这是在故意消耗他们的实力。
昌豨却是冷笑:“畏首畏尾的,能做成什么大事?”
吴敦不服气,当即对昌豨反唇相讥:“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绝不当朝廷的走狗?现在你倒是对祁侯的事情挺上心啊,怎么,你也要当朝廷鹰犬了吗?”
昌豨大怒:“笑话,天大地大,我昌霸最大,老子谁也不服!”
宣泄完了心中的愤懑,昌豨这才道出自己的想法:“哼,你们两个蠢货缩在黑龙潭,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知道如今的兖州,是越来越难混了。我若不尽早给大家伙儿谋个出路,难不成一起等死吗?”
王景整治兖州治安,下手的力度越来越大。
敢唱反调的,基本上都要抄家灭族了,四处都是青州兵血腥镇压的景象。
昌豨在采沙场待了大半年,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有新人被抓了丢进来,因此对兖州的局势转变了若指掌。
以前那种随便占山为王,抢劫勒索的美好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昌豨更是判断泰山这块地方,迟早也要被朝廷盯上,然后下大力气围剿。
吴敦和尹礼还不熟悉这种变化,心中依旧不以为然:“朝廷要围剿就围剿呗,以前又不是没打过,难道我们还会怕了不成?”
“就是说啊,昌霸,看来你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蠢货!”
见两人毫无危机意识,甚至还对自己大加嘲讽,昌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二人目光短浅:“尔等真以为缩在泰山就可高枕无忧了吗?祁侯能对近在咫尺的威胁视而不见?简直愚不可及!”
昌豨指着吴敦和尹礼两人的鼻子便是一通嘲讽:“到时候祁侯只需要派官兵守住几处山道入口,让吾等无法下山劫掠,到时候我们这一大帮子人缩在山里能做什么?喝西北风吗?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真要惹恼了王景,我们有几条命够死的?”
两人被这一顿臭骂,才想起来当下的局势确实有些不对劲。(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