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别的箭支前端,绑了一个粗糙的不知道用什么骨头磨成的箭簇,箭羽也是随手捡来的羽毛,夹在劈开的箭尾,临时凑合。
所以这些乱民的武器,只能用简陋二字来形容,而且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虽然数名挑头的乱民头目不断的怒骂呼喝,可是这些受惊的乱民,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组成什么阵型,只是勉强在人群前面,平放下了一些粗陋的木枪和竹枪,有些哆哆唆嗦的指向了朝着他们冲来的王景等人。
这时候一个身材矮壮的乱民头子,忽然间拿出一张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长弓,搭箭抬手,嘎吱一声拉开弓弦,嗖的一声朝着领头冲来的王景射出了一箭。
飞箭横空,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噗的一声,有气无力地插在了王景前面不远。
敌人手里的弓质量明显不行,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是民用水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弓和弩的制作流程,还有材料选用,妥妥的全都是高科技,军用版和民用版差距极大。
王景一个假冲锋,就试出了对手的远程打击距离,随即拉动缰绳,调转方向,同时将手中长刀高举过头顶,厉声喝道:“右转!”
而他身后的玄鳞十二卫,还有一千河东精骑,立即纷纷拉住缰绳带住了前冲的马匹,聚在王景的身后进行转向。
骑兵的战术意义,绝不仅仅是用于正面冲击步兵阵地,甚至优秀的骑兵将领应当尽量避免这种无谓的损失。
要知道,一名合格的骑兵,其费和培养成本往往超过八个步兵,更别说是眼前这些不过乌合之众的乱民了。
哪怕是最后打出了一比二十的战损,王景都觉得亏得慌,因此根本不去硬拼,而是不断迂回到侧翼,压迫敌军士气。
王景故意停留在敌人的远程打击范围之外,发动骑射:“放箭!”
咻咻咻~
神武军的锐士论箭术自然不及射声营的飞羽射手,可配备了经过改良的天志弩,照样具备着不俗的远程杀伤能力。
上千骑兵一轮齐射,顿时射倒了百余叛军,虽说被当场射杀的敌军不多,但中箭挂彩的人却不少,他们不停地发出的哀嚎惨叫,在敌军之中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啊啊啊,我受伤了!”
“救我,救我啊!”
为了正面营地,乱民组成的步兵阵线不停转向,可是这些完全没有受过训练的乱民,越转就越是晕头转向,时不时射来的箭矢,更是不断制造恐慌,让乱民的队形更加混乱不堪。
几千人挤在一起,乱哄哄一团,很快就发生了踩踏事故。
王景一看,瞬间找准战机,催动兵煞之力,发动战法:“雷阵,破军!”
只见王景手中长刀一挥,欲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踏破叛军大阵。
“杀!”
一千骑兵,动若雷霆,铁蹄踏踏,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本就士气跌至谷底的乱民,看着千骑狂奔,当真是怒涛卷霜雪,他们哪里遭得住,顿时阵型崩溃,人潮轰然四散。
不过短短一刻钟,王景所带的一千骑兵,就驱散了数十倍以上的乱民,碾得好几万人四处乱跑。
此次带出来的千余神武军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里的王牌,死上一个都要心疼好久,因此王景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大手一挥:“回城休整!下午再战!”
“是!”
王景带着手下,如同英雄一般归来。
邓原出门迎接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激动不已:“恭贺将军旗开得胜,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为诸位庆功。”
“有劳邓国相了。”
对于邓原,王景也是颇为客气,此人虽然史书上并未留下姓名,但也颇有才干,只是因为出身不太好,受到兖州的士人集团排挤,所以才被丢到济北国这个破地方来当替死鬼。
要知道,如今青州大半都是黄巾众的天下,因此济北国这个鬼地方,就和作战前线差不多。
手上无权无钱,更没有几个兵,在这里上任,和过来送死差不多。
也正因为邓原被兖州的士人集团排挤,所以王景是打算拉拢一下他的,说话间也是和颜悦色:“邓国相,此次你奏报及时,并且守土有功,还斩杀了贼首之一的鬼手何兵,事后我必上书朝廷,向陛下举荐你。”
这一番话,算得上是某种承诺了。
邓原也是聪明人,当即向王景拜倒:“愿为祁侯效劳。”
“诶,国相将军此言差矣,都是为国尽忠,岂可为我一人效劳?”
“是是是,将军教训的是。”
邓原笑呵呵的应下此话,却是没把王景的话太过当真。
毕竟现在明眼人都知道,京师洛阳,皇帝的命令难出皇城,而王景的意志,却横亘三州,无人敢于违抗。
到底为谁效力,邓原心里自然是门儿清的。
见邓原如此识相,王景身边正缺少人手,因此动了心思想要把他调任到到山阳郡去做太守。
拉拢到了邓原之后,酒席间,王景又向他问起了这次叛乱的内幕:“子源,此次乱兵围城,你可知道其中因由?”
邓原放下酒樽,叹气答道:“逆贼张饶在平原被白马将军打得大败,狼狈逃回齐地后,难以约束部众,所以才有此事。”
王景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锅,其实是扣在了张饶此人身上。
张饶当初何等风光,兴兵三十万北渡黄河,打算拿下平原,然后趁势坐大。
一路攻城拔寨,好不威风。
奈何遇上了公孙瓒这个猛人,黄巾众多为步兵,又缺乏组织训练,更没什么战术指挥可言,遇上白马义从这样的专业骑兵,自然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一次惨败,以至于张饶威名扫地,原先依附他的手下,一个个也开始不服气起来。
毕竟能当大哥,谁甘心一辈子做小弟?
邓原也是倒霉,才遇上了这种糟心事,此刻几杯苦酒下肚,他也忍不住将满肚子的苦水往外倒:“将军有所不知,这鬼手何兵本是张饶手下,也不知道是何人怂恿,十余日前竟带着一票人马伙同牛力和犹广二人,便裹挟数万乱民来兖州生乱,而济北国更是首当其冲。”
这天降横祸,让邓原越想越觉得坑爹。
虽然他设计斩杀了鬼手何兵,但牛力和犹广还在,这几万乱民也都还在,若非王景及时带兵支援,这卢县怕是迟早都要被乱军攻破。
邓原不知道原因,王景倒是猜出了一些事情,这次叛乱事件,估计又是许汜等人在背后搞鬼,否则哪里会这般凑巧,偏偏选在自己出兵袭扰徐州的关键时候?
要不是得放着这些人拿来钓鱼,就许汜这么个折腾法,王景早就把他砍了。
“子源不用担心,增援很快就会到来,卢县这里,有我亲自坐镇,保证稳如泰山,绝不可能出什么事的。”
“那就全赖将军做主了。”
邓原很是识相地交出了手里的指挥权,将城中召集来的乡勇,还有原先的几百守军,也一并交到王景手里。
…………
乱民营地,布置得毫无章法,跟个贼窝似的。
不过倒也没错,无论是号称鬼手的何兵,还是牛力和犹广,这三人本来就是贼寇出身,当初追随张饶北上想要席卷河北,没少四处烧杀抢掠,因而手下的嫡系基本上都是一群惯于刀头舔血的积年老匪。
“鬼手死了,要不吾等还是撤回青州吧?祁侯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吾等虽有武艺在身,恐非此人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