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郡,濡须北岸。
“刘备此獠,着实可恨!”
看完从襄阳一带传来的急报,曹操本就不悦的神色变得更为难看,近乎咬牙切齿般将手中信件丢在面前案几之上,长久愤愤难平。
昨夜才被江东散兵游勇夜半劫营,扰的整座军营都不得安生,原本定在今日的总攻也不得不被迫延后,眼下却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作为荆州门户的襄阳亦是深陷重围,邻近关中的南阳甚至都出现反贼策应刘备,若是坐视不理,只怕不止襄樊,整个荆北,乃至富庶的关中都要拱手让人。
可以说,从刘备这位故人开始发难的那一刻起,自己过去两年的筹划便已尽数落空。
短短昼夜之间,他曹操心中有关一统山河的布局便尽数被推翻!
而他如今已然五十有七,人生又还能有几个两年?!
想到此处,曹操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或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亦或者是操劳政事太过劳心伤神,他的身体状况早已是大不如前。
而眼见曹操如此愠怒,军帐内众人亦是俯首沉默,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上身。
许久之后,曹操方才从这伤春悲秋之中醒缓过来,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沉默的众人,随即却是一声更为无奈的长叹。
丞相主簿杨修、军师祭酒路粹……这些在他人眼中位高权重之辈,在如今的曹操眼中,却是显得尤为可笑。
要么只会卖弄小聪明,要么则是全无主见,只能当作以笔墨中伤他人的喉舌……不知从何时起,自己麾下智囊却只剩下了这些货色。
眼前接连闪过众多辅佐自己成就霸业的肱骨之臣,曹操心中竟是莫名升起一丝悔意,如今回想起来,在许多事情上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
但一切早已成了定数,眼下再怎么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曹操已经记不得今天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闭上双眼,摆摆手道:
“传吾军令,各军集结,准备撤军!”
“擢泰山太守薛悌为中护军,督破虏将军李典、荡寇将军张辽及折冲将军乐进三军,屯驻合肥,以御江东之敌。”
“令征西将军夏侯渊督领七军,即刻自长安发兵,剿平南阳匪患,解救襄樊之危!”
一条条军令下达,看着军帐篷之中众人顿时忙碌起来,却无一人与自己谏言或是辩驳,曹操忍不住又是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