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妄语气森寒:“我没有约她。”
所以收到消息后,他的心瞬间直坠谷底,不是自己,会是谁?
一刹那,密密麻麻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他不再耽搁,飞快朝她告诉的地点狂奔,直将齐云远远甩在身后。
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如头顶堆积的乌云,笼罩着他的心脏。
不多时,阴郁了整天的天空忽然降下细雨,飘摇而落,街上的行人开始减少,急匆匆往家里赶。
更别提这处偏僻的树林。
雨势越来越大,练成一片冰冷刺骨的雨帘,当他赶到时,狂风骤雨瓢泼而下,几个人高壮的男人围着她,脸色狰狞,几乎将不怀好意刻在了脸上。
“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如同周遭飘摇的风雨声,眼里倒映出她几近破碎的身影,长时间压抑的暴戾在这一刻冲破所有神经,争先恐后往外迸。
狂风骤雨下,他眼睛充血一片,血丝缠绕,像头发疯的恶狼,怒吼咆哮:“谁让你们碰她的?谁让你们碰她!”
那些人毫无畏惧,甚至跃跃欲试。
天河决堤般的大雨倾盆而下,密匝匝的雨点砸在皮肤上,凹陷小坑。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兴奋异常,直至看见他手里吞吐冷芒的匕首。
“我操,他有刀!”
“噗嗤”一声。
血□□穿的声响,一声一声淹没在无底的雨声里,白皎抹了把脸,不顾撕碎的衣服,看见他手里的刀狠狠刺向男人,那张俊美如神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像个残忍冷酷的杀手,医院里逃出来的疯子,癫狂又暴戾。
鲜红的血逐渐蔓延,天地连成一片鲜红的血色。
他杀得失了神智。
却记得脱下湿透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撩开她脸上的湿发,小心翼翼地安抚她:“别怕,我的皎皎,你不要怕,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作为受害者,反而给他道歉,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对不起,对不起,陈纪妄对不起……”
他以为她是吓傻了,太害怕,不顾满身血污安抚她,将她抱进怀里:“没关系,皎皎……不要怕。”
他撑着一口气安抚,天旋地转间听见她颤抖的嗓音:“对不起,陈纪妄,对不起,你放过我吧。”
他竭力抓紧她的衣袖,意识泯灭前,额头落下一枚轻柔的吻,他阖上眼帘,并未看见她决绝的目光。
以至于多年后,他仍因那一天而耿耿于怀,为什么,当初没有再仔细一些,为什么,要昏过去。
他恨她,他爱她,再次见到她,那道所谓坚不可摧的防线,一瞬溃败。
第69章
“终于清醒了?”
房间内,正在看书的儒雅男人放下书,轻描淡写的目光望向他。
陈纪妄一怔,大片刺眼的阳光投射而来,使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其他。
片刻后,他重新定焦,看清男人面目后,猛地从床上坐起,却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绑带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扭头看向男人,眼中含着深刻的敌意:“陈詹,你来干什么?”
目光在四周逡巡,不禁一阵失落,雪白冰冷的病房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此时,除了他和陈詹,再无他人。
“在找那个小姑娘?”男人站起身,身形挺拔且高大,他上了年岁,眼角略带一些细纹,不显苍老更有种岁月积淀的儒雅气质。
仔细看,他与陈纪妄眉眼有些相似,不,应该是陈纪妄像他。
毕竟,子肖父。
陈詹是他的父亲,任何意义上。
他失望地看了眼床上状若疯癫的男生,一句话让他僵住身体:“她走了。”
陈纪妄转头,像是生锈的齿轮,似乎还能听到咔咔停顿的转动声:“什么意思?”
一股躁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急于得到答案,眼神直勾勾地逼视他。
陈詹重新坐下,在吊足他的胃口之后,轻飘飘转移话题,谈起几天前的事。
“你还要胡闹多久?”
陈纪妄一怔,他的冲撞堕入无边黑暗,男人只消一眼,便将他看个透彻。
与此同时,他一颗心,直直坠入无底深渊。
淡漠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陈詹告诉他:“我已经请了律师,还有省级精神鉴定医生,之前我和你母亲忙着离婚,怕会影响你,把你放到这里上学,但我不知道,你竟然还能惹出这样的事。”
他眼中一股情绪复杂缠绕,叹息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