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惹恼了她, 大半夜牵着马就跑了,毕竟她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室内一片安静,草庐在城郊, 初春的夜里下着细雨, 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落在茅草屋上的声音,时清薏坚决不跟萧锦瑟睡一块儿, 传话下去硬是搬来了一张小榻, 只是这屋子小,两张榻不得已放在了一块儿。
等着身边的呼吸声悠长起来的时候萧锦瑟才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 撑着手臂贪恋身边那人温暖的凑过去,伸出温凉的手指描摹她的眉眼。
眉是长的,眼是冷的,嘴唇很薄, 以前总听人说薄情的人都是这个长相,她一直不肯相信,直到后来她遇见了时清薏。
方知有些话原来不是无中生有。
即便是在黑暗里她也能准确无误的想起时清薏的眼,那么冷冷的瞧着她,仿佛在看什么世间最恶劣的东西一般。
手指抽动了一下,连着心脏一起,她想起来时清薏刚刚问的问题,嘴角牵起一丝莫名而苦涩的笑,点了点熟睡之人的额心。
“自然是因为,看一眼少一眼……”
她的声音混合着连绵不休的雨声,仿佛某种漫长的叹息。
而后找了个地方窝在了时清薏臂弯旁边,晚上喂的药有些安眠的作用,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黑暗中时清薏缓缓睁眼,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乖顺贴在自己身边的人,眼眸无端深了深。
什么叫看一眼少一眼?
“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系统试图解惑。
时清薏顿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它,以为它是百科全书,其实一无所知。
小皇帝今年刚到十五,还没亲政,朝中的事几乎一肩压在萧锦瑟身上,萧锦瑟刚能喘口气没养两天病就爬起来处理政事,端的是勤政爱民劳心劳力。
看的时清薏一度觉得她这样下去不用自己下毒也活不了太久。
时清薏没跑路成功,只得跟着萧锦瑟被带回了相府,回去的那天依然下雨,她跟萧锦瑟同一辆马车分坐东西两端,不靠近分毫。
按往常来说萧锦瑟早就靠过来了,可这一次没有,她老老实实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连呼吸都尽量减轻到不存在的地步。
回去了以后时清薏就被关进了秋水洲,相府后来扩建的规模不小,秋水洲建在湖水中间,与世隔绝,平常送吃食都是靠划船过去。
萧锦瑟把她送上船的时候哄她:“你过去休养一段时间,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就接你回来。”
作为一个没有人权的禁脔,时清薏当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
但最后上船时她还是扶住船舱回头很郑重的解释了一句:“我没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