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华赶忙躬身道:“继续向江南投入兵力,鞑子唯恐长江被切断,人马全部失陷。不增加兵力的话,等于坐视江南为我军所光复。”
“没错。”黄立微露赞赏之色,说道:“但这还不够——”
话音未落,黄立便看向刘国轩,淡淡一笑,说道:“刘将军所料不差,孤王正是要用海师入长江,进逼南京。”
刘国轩心中一惊,赶忙躬身低头,掩饰脸上的骇然神情。
黄立又看向洪旭,嘴角动了动,沉声说道:“洪将军既然觉得有可能折损郑家实力,那贵军就不必参与行动。我大明亦有海师,亦能完成此任务。”
这话说得很重,只是“贵军”二字,便令郑氏将官难以承受。在监国太子面前,谁又敢说是郑家,不属大明?
既是大明臣子,当然要服从号令。你担心郑家实力有所损失,岂不是自外大明?再严重一些,难道郑经有什么非分之想?
洪旭如雷霆轰顶,大惊失色,殿下冷冷的注视,众人也投来惊愕目光,不禁股栗脚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叩头作响,“请殿下恕罪,末将糊涂,末将有罪,但末将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没有别的心思。”
黄立轻轻叩击着椅子扶手,声音不大,但在已经死寂的屋内,却如重捶咣咣地敲击在郑氏将官的心上。
好半晌,黄立才缓和了语气,说道:“洪将军,起来吧!未料胜,先料败,守于微,故百折而不挠。却也是兵书上所言。”
洪旭战战兢兢,如被鬼神慑了心魂,在旁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却头也不敢抬,更不敢接触殿下的眼神。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黄立朗朗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任重而道远,非一时之功,也非一人之力。但凡是汉人,谁不希望回复衣冠,不再为胡虏之奴?”
“大业未成,私心自用者,只为个人和小集团利益考虑,非但不是光复大明的助力,反倒会成为阻碍,孤王是绝不会信用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总有人拎不清,不明白?从弘光到永历,不是没有中兴的机会,却都是被内斗拖垮。”
“满清窃据天下,说是气数使然,倒也没错。党争、腐败、民不聊生,争权夺利、军镇跋扈,有如此多的弊病,要孤说,大明有此劫难,是天罚,合该如此。”
抬手制止了陈永华,黄立继续说道:“不必讳言,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又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果不能吸取教训,即使兴复大明,也还是会重蹈覆辙。”
陈永华苦笑了一下,躬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