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初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士绅真是看不清眉眼高低。万岁欲显宽仁,他们却顶风而上,却是自作自受。
而辜负圣恩,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虚的罪名,或者说是能够被封建帝王用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借口。
圣旨中说得清楚,既让田主得利,又使佃户受惠。可有些人贪得无厌,因此获罪也是活该。
尽管大局要稳定,才能更快地重建恢复,才能更快地发展。但黄立却并不认为士绅能有多大的章程,能掀起多大的动乱。
士绅应该是一个松散的阶层,在强大的皇权面前,面对粗暴的武力,根本无力反抗。
而科举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也是封建帝王抛出的肉骨头。没有了入仕为官的机会,也就没有被称为“士”的资格。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这句话,黄立是知道的。
而只要朝廷不废除科举,就不用担心士绅中没有合作者。当然,黄立也真不指望士绅们都有毁家纾难、殒身不恤的品质。
所以,士绅最担心的便是后代能不能科举,有没有入仕的途径。至于是谁的科举,他们并不是太在意。
满清窃据天下不过二十年,已经有太多的读书人争相恐后地参加科举,入仕清廷。
所以,只要黄立不是对整个士绅阶层进行打击,幸存下来的也就只会老老实实。
而黄立实施的新政,新组建的政治架构,将逐渐改变皇权不下乡的传统,从而摆脱对士绅的依赖。
目前的变革还只存在于表面,还有更深层次的,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体现出来。
不仅仅是要将士绅所掌握的舆论权和乡权夺回,还有族权。要改变的人们的思维和观念,这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任务。
“总要开始的,西方的文艺复兴,驱散了中世纪的黑暗。在华夏,不仅要发展生产力,也要掀起一场新文化运动,提倡人文主义精神……”
黄立突然陷入了思索,他感觉有些路似乎走错了,或者说是走歪了。
“土地兼并,到底是一个问题,还是个伪命题?抑制兼并,对于发展工商,繁荣城市经济,催生资本主义萌芽,培养创新进取、冒险求胜的精神,有多大的阻碍……”
黄立轻轻挥了挥手,刘玄初等人互视一眼,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