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差唯唯诺诺退出来,倒是背后的太监和护卫,走了一天也没好脸色:“不让住?你们挤挤不就行了吗?这前面哪有驿站,天都要黑了。”
一看是太监服宫中禁卫,众人声音小些,但仍然少不了啰嗦:“我们这么多兄弟,怎么挤啊!你来我们床上挤啊?”
有人爆发出哄笑:“小太监进来,有去无回。”
这几个年轻太监臊得面红耳赤:“你!好大的胆子!咱家奉的可是皇命!”
猛地,响起一声怒喝:“都别在这吵吵了!四个人挤一间,让他们进来!都把门让开!”
这一声中气十足,迅速震住了场面。
时书正拎着谢无炽的裤腿看他脚踝,磨了一天,脚踝上的伤口结痂又被磨开,血肿不堪。抬头一看,而谢无炽神色十分沉静,一副死活不在意的样子。
时书心里正担忧着,门口,走出大吼了的将领。
“都挤挤,挤出六间房腾给他们,这还有囚犯?囚犯睡柴房去!”
时书抬头,站门口的将领威势十足,神色不耐烦,仔细一看,脑子里突然一惊。
像被泼了盆冷水,记忆猛地复苏,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高华楼被个英武悍气的番将骚扰,不就是这个冯傀直?
时书连忙低下头,一头撞在谢无炽的腰间,装作忙着给他整理的样子。
冯傀直把人群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犯人?劳累宫中大驾?”
“押送的是新政被流放地官员。”
冯傀直一抬眉:“这不是咱们的摇钱树嘛,好好好,让他住天字号房去。”
驿卒肩上搭着条帕子:“将军,贬官和流人不能住上房。”
“还有这规矩?”冯傀直皱起浓眉,转身而去。
时书听门口那动静消失了,轻声说:“完蛋完蛋,遇到仇人了!先不管,谢无炽你赶紧进屋坐着。”
走了一天,那腿跟要断了似的,脚心更是酸软无力。许二来解了谢无炽的行枷,两人被驿卒带去了柴房:“二位今晚住这。”
黑漆漆堆满杂物的柴房,进门后许二郎将他手铐和脚铐也解了:“看看你哥这腿脚,发配前几天走路最难适应,仔细别破伤风了。”
说完,他出了门去。
时书看谢无炽的伤口,头皮发麻,说:“你是怎么忍受这一路的?”说完把手铐和脚链拿水冲洗,迅速用布帛擦干以免生锈,放在一旁。
时书发现有好多活儿要干,铺床,洗澡,敷药,吃饭,洗衣服,尤其现在自己还疲惫的情况下。不过时书下一秒就鼓舞自己了:“不就是这点活儿吗?我干干干——”
还发出了一声助燃呐喊:“啊啊啊!”
谢无炽刚站起身,便被时书按在了凳子上:“你坐着,别乱动。不用你做什么。”
时书打了盆热水来,把帕子递给他:“实在想帮忙,自己洗个澡啊。这我帮不了你。”
时书拎着锁链出门了,想到一个好方法:“锁链磨手磨脚,可以把锁链用布包裹起来,还不会滑落,不是更好吗。我简直是天才!”
时书多给了钱,让驿卒同住在驿站的母亲去缝,不仅缝得好别人还能有收入,双赢。接着去了厨房。
今天突然来这么多人,几个驿卒忙碌个不停,时书趁乱偷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叼嘴里,一个拿着,另一只手端了碗温水。
两手不空,时书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脱下来的衣裳放在柴火上,走路一整天汗流浃背,衣服沾满污渍。谢无炽一根尾指勾着湿淋淋的帕子,站在昏暗的房屋当中,能看见油灯照在皮肤的光芒,身上全.裸。
时书进门,谢无炽动作并不停下,没有丝毫在意,将帕子全部拎在了手里。
时书不好再出去,把门关上背对着他,心里想:“是兄弟就看了,但男同不能看,好像有点性骚扰。”
然后才咬着馒头咕噜咕噜发出声音:“谢无炽呜呜呜——你慢慢洗呜呜呜——不着急呜呜——这馒头先垫垫肚子——今晚吃饭恐怕要很晚了——呜呜我看厨房里忙得要命,不知道多久才轮到我们呜呜——”
“哗啦啦”的水声。
谢无炽答应了他,洗澡也快洗到尽头。
片刻,时书听到动静,背后谢无炽似乎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了。
时书闭了闭眼,嘴里还维持着咬馒头的姿势,盯着眼前黑黢黢的门,双手托着馒头和水。
片刻,脚步声响在背后。
时书:“呜呜呜你洗好了吗——”
转过脸,眼前的谢无炽近在咫尺,眼睫漫着水汽,只在腰间穿了条裤子,上半身则全.裸着。
他凑近,附身叼下时书口中咬着的馒头。
另一头凹着柔软的牙印,口水银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