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狄奥多西亚行宫走出后,赛里斯努斯感觉自己的脚在直打哆嗦。回想起方才曼努埃尔嘱咐于他的那些任务,他不禁深呼吸了一番,以减缓自己内心的压力,“这,这不就是军事冒险行动么?曼努埃尔陛下,真是了不得啊,比君士坦丁殿下大胆了许多呢。”
更重要的是,为了向对方展现自身的能力,他刚刚还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来,他未免有点心急了。“不管了,希望圣父保佑我成功吧。”最终,赛里斯努斯静下心来,为自己,也为这次行动而祷告起来。
之后的日子对博斯普鲁斯的民众及上层们而言,从表面上看没什么出奇的,就是非常日常的平凡生活。但暗地里,曼努埃尔已经往法纳戈里亚西部边境增添了一支500人规模的步兵军团,并下令让原本就驻扎在法纳戈里亚的两支军团做好武装准备,以待“应急状况”。至于他本人,也在月底将近的时候悄然和自己的内阁转移到了法纳戈里亚。
而与博斯普鲁斯毗邻的阿迪格酋邦,面对老邻居的小动作,他们好像没有任何察觉,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唯一有所警觉的是酋邦长老议会中一名最年轻的长老,前年才进入议会的赫盖克。在发觉了博斯普鲁斯的士兵有成规模聚集到边境的趋势后,他立即向老酋长阿巴扎私下禀报了此事,并陈述了他的担忧。
可他的这番殷切举动并没有得到阿巴扎的直接回应。面对未卜的形势,阿巴扎很直白地让他不要过于忧虑,“赫盖克,这是非常疏松平常的事情。对于黑海滨海的基督徒而言,为了自身安全而妥善地武装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他们不是刚刚结束内战吗?”赫盖克想到不久前结束的克里米亚战争和狄奥多罗内战,再加上前些日子几名希腊商人对他套近乎般的举止,他还是感觉事情还是有点不对劲。
“要不我们派人去联系一下卡巴尔达地区的伊纳尔王公殿下?”赫盖克最后提议道。
谈到伊纳尔,阿巴扎整个人都警觉起来,立马呵斥了他,“你疯了吗?找那个自以为是的战狂?!他能提供的唯一帮助就是在驱逐外敌后,立即吞并我们。”
阿巴扎所提到的伊纳尔乃是在近十年间崛起的一名切尔克斯王公,是的,王公。在如今大多仅是酋邦部落体制的切尔克斯诸部中,伊纳尔①统治的位于切尔克西亚的中心地带的詹内公国(Zhaney),是少数已经摆脱了部落体制而迈向封建制的封建公国。其统治者王公伊纳尔素来有着统一全切尔克斯人聚居地的野望。为了这一目标,他已经在1430年时出手征服了卡巴尔达地区。
至于他为何没把手伸到阿迪格,则是由于统治阿迪格地区的阿迪格酋邦与外界交流较为频繁,与切尔克斯人共同的宗主金帐汗国往来不少,而且其邻国博斯普鲁斯,也就是前狄奥多罗还与其有潜在的盟约。这让伊纳尔多少有点忌惮。
所以阿巴扎在听到赫盖克的提议后,直截了当地否决了他的提议。赫盖克见状,只好再说些闲杂话语后,便悻悻而归。
赫盖克也并非不知晓这一建议所包含的风险。但他始终认为,与其让外族来插手,不如让同族来统治。因此在令人不安的苗头出现后,他便试图扼杀它。但包括酋长在内的长老议会的众长老们仿佛毫无察觉,对此听之任之。想到这,已经回到自己居所的赫盖克最终放下了自己心中的石头,劝说自己不要杞人忧天。
直到八月末……
八月最后一周的周末凌晨,在经过再三检查后,确定计划无误后的曼努埃尔亲自坐镇于法纳戈里亚行宫中,向身旁图哈罗夫斯基、巴达尔斯与赛里斯努斯下令道:“时候到了,人也到齐了,动手吧。”
“是,陛下。忠诚!”
当天上午,阿迪格与博斯普鲁斯的边境上陈列了一大队人数未知的希腊士兵,他们身披锁甲,手持长矛长枪,腰胯弯刀,神情严肃地死盯对面。一旦上面传来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进阿迪格的土地。
而这支部队由两人领头,一人身形如铁塔般,披着结实而轻便的板甲,手上虽然暂时没有拿武器,但他身旁服侍他的军仆则护持着包括长矛刀枪在内的各种武器;另一人则是名留着短山羊胡的黑发黑瞳青年,身披轻薄的软甲,手上也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有腰间揣着一副纸笔。
“波萨达斯阁下,你觉得这次会不会闹出难以收场的乱子?”那名留着短山羊胡青年问他身旁的那名身形似铁塔般的将领。今天早晨,他们就代表凯撒曼努埃尔来向阿迪格要求在此履行驻军相关的密约内容,而方才他们已经下达了商谈期限的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