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努埃尔夺得埃尔津詹的同时,从威尼斯黑海殖民地塔纳来的年轻贵族格拉西奥刚得知他要求见的博斯普鲁斯凯撒曼努埃尔的所在。
“所以,曼努埃尔陛下不在特拉比松城内,而是在边境。对吗?”他面色不大好看地试图确认这一情报。
“是这样的。”被曼努埃尔留在特拉比松来应付外务的赛里斯努斯对此点了点头,而被派来辅助他的阿米鲁齐斯也应和着说了“是啊是啊”之类的囫囵话。、
“呃,其实说是在边境也不恰当。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到了白羊王朝的境内。”见到格拉西奥略有呆滞的神情,赛里斯努斯便再补了一句。
“啊?”这名威尼斯人彻底傻了眼。
看来这名拉丁人得在特拉比松等好长一段时间了,阿米鲁齐斯在心底想道……
与此同时,埃尔祖鲁姆的一处牧地上,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劳务,寻得休憩机会的亚美尼亚青年奴隶巴格拉特在确定羊群不会逃走后,像往常一样向老希腊人约翰·阿纳格诺斯特斯居住的草舍走去。自从那天他向阿纳格诺斯特斯表示他想学会读书写字后,巴格拉特就会在仅有的空闲时间里去找这名老会计学习语言文字。
好在他对于此颇为上心,很是勤奋。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不仅学会了拼写自己的母语亚美尼亚语,还顺便掌握了24个希腊字母。这种速度甚至让阿纳格诺斯特斯都颇为欣赏,“说实话,有时我都会想,要是我的孩子对学习神学修辞上有像你这么上心该多好。”在巴格拉特掌握了希腊字母的那天晚上,阿纳格诺斯特斯不禁感慨道。
“老师的孩子?”自那天后就认他为师的巴格拉特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好奇。
“嗯,”说到他的孩子,阿纳格诺斯特斯的脑袋有点僵硬地点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伤心的往事,“他跟你差不多大吧。我们一家当时在塞萨洛尼基一起被掠卖为奴,我最后被卖到了安纳托利亚,我的妻子在我之前被卖到了保加利亚,至于他……我,我不知道……”说到自己的孩子,他的头难过地低了下来,连说话都有些嗫嚅起来。
看到他的老师这副模样,巴格拉特没再继续谈及这方面的话题,以免刺激到他。接下来数日,他们也有意避开了这些。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后,巴格拉特已经到了阿纳格诺斯特斯住的草舍前。在确定那名令人厌恶的库尔德监工不在附近后,他谨慎地敲响了房门。
在确认无误后,阿纳格诺斯特斯把巴格拉特迎入草舍,随后开始了今天的课程。与往常一样,在课程的休息间隙中,他们会聊到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作为调剂。
不过今天,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所谈到某些事情涉及到了这片地区的未来。
“听说了吗?”在课时休息的时候,阿纳格诺斯特斯摸了摸自己的长白胡须,眼神里闪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白羊的贝伊攻打特拉比松被反推回来了。或许圣母玛丽亚会垂怜我们,让这些土库曼人在埃尔祖鲁姆也输一次。”
可巴格拉特很快就泼了他一盆冷水,“老师,我觉得您不要把希望放在北边的基督徒上面。虽然没有什么印象,可我周围对那里有所了解的人都说他们真实战力非常弱,连防务都委托给了那群狗养的突厥人……”
“可据我所知,这次击败白羊军队的是来自黑海北岸的罗马人,也就是跟特拉比松科穆宁家族争夺巴西琉斯之位的那位。”阿纳格诺斯特斯打断了他。
“‘黑海’,‘特拉比松’,‘科穆宁’,‘巴西琉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巴格拉特一脸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