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津詹,在罗马帝国治下时叫作阿喀利塞涅(Ακιλισηνή)、查士丁尼波利斯(Ιουστινιανόπολις)或,被当地亚美尼亚人称为耶尔兹卡(Երզնկա)。与多数人刻板印象不同的是,埃尔津詹这时还是以亚美尼亚人为主的城市,或者说一直到曼努埃尔前世的20世纪初,埃尔津詹、埃尔祖鲁姆所属的西亚美尼亚地区,都是以亚美尼亚人为主的聚居区。
然后一战时奥斯曼土耳其人就挥起了屠刀,把世居当地的亚美尼亚人全屠了。至少到了21世纪,在经济不算落后、文化也不贫瘠的土鸡国内,亚美尼亚人曾世居了近3000年的西亚美尼亚一带居然没有多少亚美尼亚人。发生了什么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反正对于能在近现代干出这种事情的东西,曼努埃尔对此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但他不得不不承认这种手段确实非常有效。甚至某位德意志兰的小胡子都对晚期奥斯曼帝国土青党徒的这种行径大加赞赏,认为他们日耳曼人应该对此多加效法学习。
到这,曼努埃尔就停下对前世知识的回忆。与此同时,那些被他下令传召进来的人也已在巴达尔斯等人的陪同下,被传唤到了他的身后。
“蒙圣父之洪福,列位上午好啊,”曼努埃尔潇洒而干脆地转过身来。此时的他身着一身简洁而带有哈夫坦色彩、还覆盖到了脚踝处的纯灰白达尔马提卡,年轻的脸上挂着一副温和近人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他邀来的亚美尼亚人。
被他召来的乃是埃尔津詹的地方主教和当地的几名行会头子。此时他们看着面前这名与自己同教异宗的希腊君主,其神色颇为战栗,连肢体都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该不会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吓到他们了吧?”看着面前颤巍巍的亚美尼亚人,曼努埃尔心里哭笑不得。
昨日黄昏入城后,曼努埃尔就稍稍放开了对士兵的约束,允许他们在当天夜里对埃尔津詹的异教徒肆意妄为,作为奖赏与发泄。结果一早醒来,他就非常无语地得知埃尔津詹的土库曼人与库尔德人等慕斯林已经十不存一,且死相也相当凄惨,就连当地的犹太人也多难逃毒掌。
好在与那帮新月教徒相反,亚美尼亚人居然得益于长期被新月教徒迫害的基督教信仰而逃过一劫。虽然也有极少数亚美尼亚人被狂躁的士兵波及,但曼努埃尔在早晨醒来后就按军法在市中心公开严惩了他们。
“人好像都没来全,有必要这么怕我吗?”这种态度实在让他有点忍俊不禁,他应该已经稍稍表现出“他对他们没有敌意”这种态度了啊?
嗯,之所以被召来的当地亚美尼亚人会表露出这种态度,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对博斯普鲁斯这一政权充满未知。自从1071年曼齐克尔特战役,东罗马帝国的势力在安纳托利亚离去后,当地亚美尼亚人对小亚细亚以外的势力的了解就逐步模糊。在特拉比松帝国的势力龟缩到本都山脉以北后,他们的视野更是狭隘得只对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周边势力有所印象。
而博斯普鲁斯作为自黑海以北新兴起的政权,完全踩在了他们的认知盲区。若不是特拉比松前些时日的动荡传闻流传到这,当地人面对博斯普鲁斯军估计第一时间会把他们与一直压在其头上的土库曼人混为一谈。
更何况曼努埃尔现在这身衣服确实带有些清真味,虽然当地服饰基本清真化的亚美尼亚人完全没资格这么说就是了。
好在在曼努埃尔和颜悦色地引导之下,这几名的亚美尼亚人很快就确认这些远方而来的同教兄弟应该与长久以来压在他们头上的突厥人不大相同,纷纷放松了神情,安心地与他洽谈起来。
而这正是曼努埃尔的目的。不过越谈下去,他内心越有些失望,虽然当地亚美尼亚人显而易见地占据了多数,但在白羊土库曼人的治下,当地居然没有一名能有效帮助他维稳的亚美尼亚权贵。
“偏偏真跟我先前猜想的一样啊。也是,不然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来找当地的亚美尼亚使徒教会教士、各行会头子与大商贾。”他颇有些头疼地想。
然而这种看似劣势的地方,正是他真正的优势所在。在谈话氛围渐入佳境之时,他冷不丁地问了他们一句,“说起来,列位,埃尔津詹这些本应属于基督徒的土地一直被该下地狱的突厥人占据着,不是最大的不公吗?”
没错,他要用这一时代最诱人的土地来统战当地占据绝对多数的亚美尼亚人,以此把沉默的大多数拉拢到自己这里,让他们帮助他在西亚美尼亚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