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这名科穆宁家族的宣称者,被他召集而来的这三位代表人物好像不怎么买账。
“亚历山大阁下,多余的话就不必了吧。先谈谈您复位后能做为共和国些什么吧。”三人中,一名披着蓝黑色曼特斗篷披风拉丁贵族冷淡地打断了他。
“混账!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四舍五入,我们可是亲戚啊。”这名热那亚贵族按关系算,可是他的内兄啊。所以看着对方这副商人做派,亚历山大感觉无比愤慨。
三四月前,在从自己的白羊表侄亲那里脱身后,不甘言败的他立即动身前往当时尚在科穆宁余党控制下的港口市镇里齐奥斯。当时,他借着自己妻子玛丽亚·加蒂卢西奥的热那亚贵族身份,成功与在特拉比松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热那亚搭上了线。而后亚历山大暗中来到热那亚人经营的安多斯堡后,并派人去往热那亚在爱琴海的殖民地莱斯沃斯岛,找到该岛领主,也就是自己的岳父多里诺·加蒂卢西奥(DorinoGattilusio),说服对方作为中介,帮他摇来热那亚本土下场。
但他也没因此闲着,而是出于审慎,派使节去往科穆宁家的传统盟友,坎达尔贝伊国和贾尼克贝伊国那,利诱他们出动一支陆军来帮助自己。最终,在他的游说和对未来地缘的考量下,坎达尔、贾尼克和热那亚各派一名使节,来到安多斯堡,与他商讨最重要的利益分配。
回忆至此,亚历山大只得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既然自己选择借外力复位,那就得接受这种让步。
想请了些后,他在三人面前摊开了一张羊皮纸制的特拉比松地图。
“事成之后,”亚历山大狠狠咬了咬牙,“特里波里斯以西将‘赠与’贾尼克奥卢家族;坎达尔的商船可以在我国境内停泊,并享有仅次于两大商业共和国的特权,而且我也会把我未来的女儿嫁给坎达尔贝伊殿下的世子;”随后,他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内兄,“得胜后,我还会开放更多的贸易特权,甚至将威尼斯的部分特权转让给贵国,作为酬报。”说到“酬报”一词,他特意对此用力强调。
“圣父在上,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你这僭位者也就只能这时候高兴一下了!”在这三方都同意助他一臂之力后,亚历山大愤愤地看向了特比松城的方向。
但对于这场即将再次到来的反扑,此时身在特拉比松的曼努埃尔尚未知晓全貌。次日早晨,回到特拉比松皇宫的他开始处理出征在外时由于自己的部下无权处置而堆积下来的数项政务。除此之外,他还得准备在划归他治下的西亚美尼亚地区建立可行高效的行政制度。
麻利地批示完几项重要任命后,他感觉颇为欣慰:在他与白羊交战的那段时间,他留在特拉比松的部队并没有仅在消极防守,而是按他留下的指示出击,在去年十二月月中时,扫清了特拉比松东西边境的科穆宁残党,将吉拉苏斯以西和约姆拉以东统统纳入了博斯普鲁斯的统治。之后如不出意外,本都地区就将安心地臣服于他的治下。
在感到安心放松的同时,暗部对于小亚细亚一带近期的报告总结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根据暗部的汇报,贾尼克地区七八年前确实是被贾尼克奥卢家族的诸贝伊所统治。而五六年前,穆拉德也正如他前世正史上那样,率军横扫了割据该地的五个微型贝伊国。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出他的意料,穆拉德居然没有像正史上那样吞并大半个贾尼克,而是把完整的贾尼克地区交予自己的附庸、极亲奥斯曼的哈西米尔贝伊埃米尔,使得真正意义上的贾尼克贝伊国诞生,而此人也成为了贾尼克地区历史上第一位贾尼克贝伊。
“而且据说这名贾尼克贝伊近来还跟科穆宁余党眉来眼去,一条穆拉德的忠犬那么跳脱干嘛?该不会……”书写完相关批示后,曼努埃尔若有所思地望向西方,“穆拉德二世,”他有些惧怕地揣摩起来,“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明堂?堂堂奥斯曼苏丹,该不会要对我这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废物国家做什么搅泥水的事情吧……”
斟酌了好一会,实在想不明白穆拉德用意的他只好把此事放在一边,开始翻阅起赛里斯努斯与阿米鲁齐斯一起给他上书的一份关于威尼斯来客的文书。
“我不在那会威尼斯还派人来了啊,意料之中意料之中。”粗略浏览后,他早有所料似的嘟囔着微微点头,“贝尼托·徳·格拉西奥,被威尼斯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从塔纳派来的年轻显贵。根据他的说法,那时他是为了关于威尼斯在特拉比松一带的贸易权利而来的,而且还带了本土的意见和一些关于热那亚的情报。”
曼努埃尔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而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很快又皱得紧紧,“讨价还价的威尼斯还好,怎么热那亚人又跳起来了?我打科穆宁关你们商共什么事?”
虽然嘴上这这么说,但他很快下令,择期与这名威尼斯的代表见面,“时间的话,越快越好。”他还特地下了这么条指示。要是热那亚又要对他这边动手动脚他还毫无准备的话,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可以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