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看着决定跟他们合作的这位准卡拉曼贝伊,赛里斯努斯委实松了一大口气。近一月前,他的君主暗中将他抽调出来,让他带领一支小型使团去跟已经掀起卡拉曼继承争端的苏莱曼联系,以得到卡拉曼国内的战线详情。此外,他那陛下还秘密叮嘱他,如若苏莱曼在这场内战中取得了绝对优势且极有可能站稳脚跟,那就顺便说服其准备动手,在不损害对方利益的情况下,让卡拉曼帮他们博斯普鲁斯一点“小忙”。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他们最想达成的那一目的达成了。想到这,赛里斯努斯内心不免得意起来,看来他自己真是块搞外交的料。
不过若是苏莱曼知晓面前这位“老熟人”的心声,肯定会无奈地让人往他嘴里灌酒让他不要想太多:不是因为先前滞留在博斯普鲁斯时跟曼努埃尔结为了挚友关系,这种请求他估计是听都不会听的吧。
但现在也挺好,博斯普鲁斯方的提议,正好也对他益处多多。
与此同时,曼努埃尔此时并不知晓自己的部下已经完成了他所派发的隐藏任务,现在的他还在满怀惊惧与期盼,紧张地关注着奥斯曼大军的动向。
“奥斯曼人试图分兵去攻克目前被我军控制的山地要塞?”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担忧,颇为担忧地向自己的部下确认此事。
“是的,陛下,”图哈罗夫斯基的状态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奥斯曼苏丹貌似因为认为我们不过一触即溃,所以打算直接分成五队兵马,去攻下我方控制下的各处山地堡垒。”
“圣父啊,这些魔鬼的儿孙!”凯撒陛下当场咬牙切齿地怒锤了自己的桌子,“那就让这些突厥人看看,在现实里搞‘天女散花’的代价吧。”
图哈罗夫斯基虽然不大理解自己陛下口中的“天女散花”是何含义,但他也大概能猜出这应当是指奥斯曼军队肆意分兵的战术,“难道又是陛下读东方人的兵书得到的启发?”这位陆军统帅内心乱想起来。
而曼努埃尔接下来对他的疑问很快把他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说起来,图哈罗夫斯基,你觉得我们现在部署在各处要塞据点的兵力足够挡住奥斯曼人一周吗?”
“如果补给没有中断,指挥将官思维正常且符合逻辑的话,以当地堡垒的坚实程度,应该不难做到。”思路被扳回来的罗斯人统帅迅速答道。
“好,”曼努埃尔抚掌,浅笑道,“根据相关情报的迹象来看,离奥斯曼人发起进攻大致还有四五天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准备一下,给穆拉德二世一点小小的‘惊喜’吧。”
五天后的早晨,萨姆松城中——
穆拉德二世正在空城的广场上检阅大军,准备将其分成五路,而自己直接亲率两千精兵去把要害重大的重镇阿马西亚给攻下。在他眼中,虽说近期这群黑海以北而来的罗马人取得了一系列或大或小的胜利确实让他那么稍稍警惕了些,可就自己与其接触的实例来看,罗马人就是罗马人,军事上还是那么的费拉不堪。所以现在他也就放宽心态,以奥斯曼平常跟那些基督教小国作战时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正以此为前提,穆拉德对自己这虚称两万的大军做了初步的安排:最为精锐的西帕希重骑兵全部由他亲自带领,此外还有整整一千名耶尼切里直接接受他的指挥,再加上以攻城炮兵为主的卡皮库鲁军团,以及卡皮库鲁军团①的其他必要组成部分,他名义上指挥着四千兵马,其中有两千是善战的精兵。虽说剩余那一半就是不能直接参与战斗的辅助兵种。
至于其他四路的配置就没像他这位苏丹这么豪华了,大致都是数百名耶尼切里配上千来名普通征召炮灰兵,外加或多或少的辅助部队。由于穆拉德有意将其数量划分得非常均匀,所以这其余四路也都可以号称有四千士卒之众。
在最后做出分配后,苏丹陛下便大手一挥,让其余四路先向预定目标:安德拉帕、四镇②、云耶和尼克萨尔,分别发起进攻以通过最小代价夺取不大重要但相当膈应人的据点。而在自己这群部下离去后,他才以如同压台登场一般,大张旗鼓地率军离开萨姆松。
而这一切,正被博斯普鲁斯派来的突厥斥候看在眼里。这些斥候虽是突厥人,但奥斯曼种种试图将其纳入管制并削减自治的行径已经惹得这些游牧民相当不满,而曼努埃尔则趁机派人介入其间,用或虚或实的利益引诱这些不会在第一时间被奥斯曼人怀疑的慕斯林站到自己这边,为身为异教的博斯普鲁斯军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