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斯曼军发起第二轮攻势之际,已经稍稍有所感悟的曼努埃尔顺便趁机观察敌军的布阵格局与攻城规律。正如他前世所熟知的那样,奥斯曼人的军阵依旧是那种典型的“王八阵”:质量不一的仆从军与征召军被布置在最外围;而行动灵活的轻骑兵与重骑兵被安排于两翼,用以诱敌而非拱卫;而中军位置,便是奥斯曼最为精锐的耶尼切里、炮兵和重步兵等主力军团的所在。
按照他前世读史所知,奥斯曼大军遇上敌人,一般都会故意让敌方主动或被动地撞上自己的中军,然后用中军的绝对优势战力直接碾压敌人,再让装成不敌的两翼骑兵收拢回来,完成对敌军的合围。这也是为何这时期奥斯曼一次大会战就能全歼一国主力,因为在这种阵型布置下,深入阵中的敌军大部根本就没有逃脱的空间,只能在奥斯曼的弯刀与铁蹄之下被绝望地全数歼灭。
要对付这种敌人也不难,这种阵容说到底是拼国力。只要国力上去了,用更强的部队和热兵器来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能赢……能赢……赢……
“赢个鬼啊!奥斯曼我诠释你的马!”想到现在博斯普鲁斯的状态,曼努埃尔气得在心中咆哮大吼。财政赤字,负债有增无减,人力池即将见底,士气和训练程度都弗如远甚……
“如果是野战、遭遇战或决战的话,我估计早就被拉到阿德里安堡被处刑了吧。我的计划该不会失败了……”他颇为郁闷地走了会神,险些被敌方阵地上射出的一发石弹给无情送走。
在他回过神来,再度将奥斯曼军的二次攻势顽强抵挡住后,已是当日下午了。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隙,凯撒陛下派出几队敢死小队冒险检查了下吉拉苏斯目前的城防状态。结果出乎意料,奥斯曼军持续了一整日的轰击的确造成了明显的破坏,但这些并非是短期不可弥补的。如果奥斯曼人不在当晚继续发起进攻的话,他们应该可以把城墙给暂时补回当日中午前的状态。
“是因为上次有意无意把奥斯曼的火炮给端掉了的缘故?”确定此事后,曼努埃尔不禁在心里继续起下午时被打断的分析。
“换言之,这次我面对的奥斯曼阵型应该不是‘完全体’什么的。”冒着被弓弩打到的风险,他特意踱步至城墙边上俯视暂时停止进攻的敌军,看了一眼敌方布置并迅速返回原地后,年轻的凯撒发现:自己先前貌似忘记考虑所处环境的不同了。
“果然如此,仔细一想守城战跟野战面临的局势也并不一样啊。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随后,在脑海里大致推演一番后,他发觉自己的预定计划并没有失败,反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为此,他在当晚立即召来麾下在场的诸将,进行了一场关乎这场战争走向的会议。
随后的半月余,在吉拉苏斯,双方继续进行着这种攻守之间的拉锯战。暂时还没法得到新大炮增援的奥斯曼军并没有轰开城墙进行强攻的能力,而博斯普鲁斯军这边也没有出城解围的能力。双方这段时间就这样僵持不下,毫无进展。
不过穆拉德他并不着急,因为苏丹知道继续拖下去获胜的只会是他。新的大口径火炮估计十一月月底就能运来,而且他身后还有数支虎视眈眈的其他军团,与博斯普鲁斯罗马人相比兵源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奥斯曼这边有着庞大的国力支撑,博斯普鲁斯这种初来乍到的外来户有什么?就算先前这些哥特罗马人的小手段偶然激怒了他,但现在穆拉德想认真都认真不起来。
赢面太大了,他怎么输啊?
而且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让苏丹感到惊喜不少,使得理所当然地放松下来。
本月下旬某日,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奥斯曼军首次登上了吉拉苏斯的城头——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那天奥斯曼例行炮轰城墙,寻找缺口。但这次出乎他们意料,守军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奋不顾身地去修补缺口与开炮射箭反击,而是龟缩到了城墙内,仿佛丧失了什么勇气似的。
他们的表现出来的软弱并不能引起敌军的手下留情,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好胜心。察觉到机会来了,统率前军的罗姆帕夏在请示苏丹后,立马下令抬出之前一直被雪藏的云梯攻城车等攻城器械,直接让最为悍勇的游牧民兵登上去,向城头处发起突击。而随着投入的云梯数量增多,奥斯曼军的卡皮库鲁军团也被帕夏下令参与攻城,暂作为监督方参与。
就在防守方危在旦夕之际,一罐罐装着“希腊火”的陶罐径直从守军处掷出,箭头浸染油状物的火箭也在点燃后从弓弩射出。而奥斯曼人架设的云梯等器械在这番打击之下大多当场报废,梯子上下的征召兵与兵士也因此殒命,极少数登上城头的征召兵随即被一拥而上的农兵兵士给砍翻,尸首直接被扔至城下。守城方的本次危机就这样被解决了。
之后,奥斯曼那边除了疯狂开炮,表现得无能狂怒外,没有再做出些什么。守军的一次重大危机貌似就这么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