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德二世此时盛怒异常——这是耻辱,这对他这位睥睨小亚细亚至东南欧的君主而言,御驾亲征却被博斯普鲁斯像戏耍一样被打到两万大军几乎全灭,自己还差点性命不保,这是可耻得不能再可耻之事了。更何况对手还是一群他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罗马人!
换言之,对已经完全动怒的苏丹而言,他方才所下达的那道命令并非妄言:他要动真格的了。
与去年时更多是出于玩弄而只出动安卡拉军团等中小规模部队不同,他这次决定出动的鲁米利亚军团乃是奥斯曼目前规模最大、战力也最强的一支部队。因此,在他眼中,自己虽然暂时丢掉了黑海南岸的部分领土,被迫留下了让对方占领部分山口关隘的时间,但只要先让安纳托利亚诸军团先行出击,再等鲁米利亚军团渡过达达尼尔海峡,那么这群黑海北边来的罗马人再怎么使诈也扑腾不了多久。
“至于调动部队所需要的时间,”已经安稳坐镇在安卡拉城内的穆拉德二世阴森地笑道,“就当作最后把你们送进地狱前,好好收拾心情下好了。”
然而一切都会如苏丹所愿吗?
三天后,得知卡拉曼贝伊国对奥斯曼宣战宣言的他,表现得就像被卡拉曼人就闷头打了一棒,“卡拉曼的新贝伊脑子也坏了吗?易卜拉欣二世脑子出问题,苏莱曼的脑子也有问题!?阿拉啊,这些卡拉曼人图什么啊?完全无法理解,朕的哈米德怎么你们了?”
穆拉德人都傻了,这卡拉曼怎么就那么惦记着奥斯曼治下的那哈米德呢?还偏偏是奥斯曼东北边被博斯普鲁斯搞得有些头疼的时候继续发难。更何况他已经根据相关情报,明确知晓了这次卡拉曼内战中,是素来对奥斯曼不甚关心的马穆鲁克在支持新贝伊一方。这让苏丹不得不斟酌考量应对举措,以免跟马穆鲁克真的打起来,延误了奥斯曼在其他地区的战略布局。
“真是头疼啊,这些卡拉曼土库曼人真会给朕出难题。”穆拉德烦闷地想。出于此事,他被迫下令安纳托利亚诸军团暂时调转方向,转而准备抵御卡拉曼军队。至于博斯普鲁斯那边,他只得等待鲁米利亚军团抵达小亚细亚时,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布置了。
与此同时,萨姆松城中,博斯普鲁斯军的高层也未因取得一场战略性胜利而松懈下来。倒不如说相反,面对实力实际上远胜于自己的奥斯曼苏丹国,他们不敢有也没有任何放松的余地。
“不久前我军近乎全歼了有万人规模之大的奥斯曼军队,现在他们在安纳托利亚东北方的防备应该会因此变得略有空虚。因此奥斯曼人要反应过来,至少还得将近一到两月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要趁其不备,尽快派部队抢占他们守备较为空虚的高原山地地带,让奥斯曼人误以为我们还有余力。之后如果一切无误,那么卡拉曼及其背后的马穆鲁克到时候应该已经跟奥斯曼杠上了。等奥斯曼人彻底疲于奔命时,我们就在恰当的时机,确保安全之后通过和谈退出战场。”
这便是曼努埃尔此时在众将面前提出的新阶段战略计划。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相当吃他跟卡拉曼那边的关系。如果不是卡拉曼贝伊是他的至交兼知根知底的苏莱曼,他根本不敢把退出战场的希望放在卡拉曼身上,而是会继续想办法用博斯普鲁斯自身的外交斡旋来解决。
大致说清这部分的细枝末节后,凯撒曼努埃尔起身,环视他的部下们,“大概就这样,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陛下。”率先发问的又是西欧人邓加尔,“为什么我们不继续这场战争。如果奥斯曼人真的如同陛下所说的那样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疲于奔命,那为何我们要退出战场而不是继续作战?这样不是更能沉重打击奥斯曼人,重新收复更多土地吗?说不定这样下去,我们还能收复小亚细亚呢。”身为一位身负爱尔兰血统的英格兰贵族,邓加尔对于十字军总有些奇妙的幻想。
对此,他的君主只是幽幽地告知他:“我们的经济快撑不下去了……如果再维持这种军队规模半年多,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会破产的。”
到时候,就算他们加夫拉斯家族到时候就算把整个陶里斯半岛卖掉都还不上债吧。想到这种情况,凯撒陛下不禁在心底补充吐槽了一句,还收复小亚细亚呢,别自己先爆了就不错了。
在继续解决其他将领的疑惑后,博斯普鲁斯军就开始按照他们凯撒所提出的战略计划,开始对贾尼克与特拉比松周边地区进行快速占领。
就在博斯普鲁斯军再度开始行动之际,作为“传话筒”的格拉西奥也已到了他的上司面前,将博斯普鲁斯方面的请求告知与他。
“就这样?”格拉西奥的上头,威尼斯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颇有些诧异,“他们只希望我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