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邻近地区的情形进展让曼努埃尔很快从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摆脱了。
四月末,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在布尔萨停留一月余后,最终选择了跨过达达尼尔海峡,重新回到苏丹国的首都埃迪尔内。平心而论,他确实挺想趁热打铁般地把博斯普鲁斯的亚洲领地尽数吞并,但顾及尚未被他控制的塞尔维亚和对子女的教育,苏丹还是暂时搁置了该想法。区区罗马人,等他把欧罗巴事务都解决了,再回来扫平也不迟,穆拉德二世如是想。
此外,苏丹还在布尔萨甄选一番当地人才,打算把近些年来潜力明显且对苏丹国有利的学者官僚给塞入埃迪尔内的中央高门。而被选入的这些人才中,就有被尊称为“古拉尼毛拉”的教法学家阿克沙姆-萨丁。
五月初,得知穆拉德二世返回鲁米利亚去料理塞尔维亚专制国,博斯普鲁斯高层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他派往格鲁吉亚的使节也回国禀告起他们在该国的见闻。
“陛下,很遗憾。”身为本次主使的乔治亚·马纳在朝堂上俯首向凯撒禀报本次出使的结果,“格鲁吉亚王国,或者说是巴格拉季昂王朝,对我们抛出的橄榄枝选择了漠视。而对于我们提倡的经商往来一事,格鲁吉亚王储瓦赫坦也表示没有相关需求。”
“那格鲁吉亚国王亚历山大一世的态度如何?”曼努埃尔轻轻叩击御座,假装平和地追问道。
“禀告陛下,”外务总管马纳有些尴尬地回复道,“在我等使节出使格鲁吉亚的时候,我们全程都没有见到过亚历山大一世。据格鲁吉亚宫廷内外的人说,他们的国王为了防备黑羊王朝可能带来的威胁,所以人正在王国东部库拉河沿岸的边境城镇阿格斯塔法(Ağstafa,正史上今属阿塞拜疆)一带布置防线,无暇顾及我们……”
“朕问的是态度,不是原因。”曼努埃尔平静地打断了他。尽管他的神情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径直打断部下的报告已经能说明些问题了。
“陛下,格鲁吉亚人对我国的态度,应该说是不冷不热。”马纳深吸一口气,随即告知他的君王,格鲁吉亚对博斯普鲁斯使节的忽视态度与暗中的抗拒。
“朕明白了。”听完后,曼努埃尔挥了挥手,表示此事暂且告一段落。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凯撒正因此有所忿怒。
但真让曼努埃尔决定对格鲁吉亚打定主意的,还是几天后搜捕到的亚历山大·科穆宁残党的新发现。
“陛下,这就是新抓获的皇位觊觎者亚历山大残党所供出的新情报。”那天下午,凯撒的侍卫长巴达尔斯边这么说着,边恭敬地递给自己那正品着清茗的陛下一份新的审讯文件。
而曼努埃尔则笑呵呵地接过这份文件,“呵,亚历山大·科穆宁人都埋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有傻子为他效力?49年入国军是吧。”
虽然巴达尔斯听不懂什么叫“49年入国军”,但他还是审慎地提醒道:“陛下,此言差矣。要知道,历史上打着死人旗号反对活人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想必这些无能党徒也是同理吧。”
“我想也是。”曼努埃尔笑着点头,认可了部下的说辞,然后认真将其翻阅起来。读完后,他整个人直接变了副脸色:
“这群拉兹人!”年轻的凯撒略带怒意地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向座椅的扶手,然后很快就疼得在心底叫骂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用力。
至于这些审讯文件中的内容为何让他如此震怒?很简单,根据报告内的被审讯者供词,彼时亚历山大在起兵跟曼努埃尔作对时的背后有格鲁吉亚的影子,甚至国王亚历山大还有过出兵拯救亲戚约翰四世的设想,只是最后在王储瓦赫坦等王室贵族的劝告下迫于国内事实上的封建割据而作罢。虽然表现出来,是双方联系相对微弱且格鲁吉亚王国从未明里支持对方,但曼努埃尔还是感到了些愤怒。
更重量级的还在后头,据报告指出,格鲁吉亚人还支持过詹内公国的切尔克斯王公伊纳尔统一全切尔克西亚以安定王国的后方,并鼓动对方当年从博斯普鲁斯手下“保护”阿迪格酋邦。当然,最后在博斯普鲁斯的军事压力面前,伊纳尔连跟博斯普鲁斯正面接触都没有过,就选择放弃了将阿迪格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