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身为伊梅列季王子的季米特里奥斯·巴格拉季昂受到了来自父亲与长兄的命令,要求严守王国西部以防博斯普鲁斯拿下该地而使得第比利斯遭多线围攻。与此同时,博斯普鲁斯凯撒的密信也传入他手中,向他许诺只要投奔他或者坐视博斯普鲁斯军取道伊梅列季,那博斯普鲁斯跟格鲁吉亚的战争就绝不会波及到他的领地。
对此,驻于苏呼米(სოხუმი/Sukhumi)的季米特里奥斯做出了最符合一位领主的正常举动:保持中立。具体表现就是他既不帮父兄解围,也不愿意直接投奔博斯普鲁斯,而是拥兵自重地打算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然后就是因此感到厌烦的曼努埃尔下令让波萨达斯率支偏师劲旅痛击他的部队,直属于他的整整一编制的莫纳斯帕在因古里河的季瓦里(ჯვარი/Jvari)被打到灭编。虽然他没有亲历此役,但仅是如此就已经够有冲击性了。
可以说,如果他不是巴格拉季昂家族的一员与现国王的亲儿子,季米特里奥斯早就接受博斯普鲁斯的邀请,转投到对面的凯撒那边了。
就在行宫内的季米特里奥斯为此而陷入了犹豫之时,他的封臣、同时也是季瓦里之战的指挥官,阿布哈兹公爵阿尔古尼·舍尔瓦希泽(არღუნაიშარვაშიძე/ArghunaiSharvashidze)忽然请求觐见他,说是要详细讲述这场战役。
伊梅列季王子有些诧异,不是大体都已经汇报完了吗?但为了避免错过重要讯息,他还是硬着头皮让阿尔古尼进来。
得到王子的命令,阿布哈兹公爵很快来到了自己的封君跟前。这位阿尔古尼·舍尔瓦希泽年纪跟亚历山大一世近似,都是足以当季米特里奥斯父亲的年龄;他身上穿着一身有天鹅绒装饰的深灰色库拉徳加(Kuladga),典型的格鲁吉亚老者面孔;他留着的那一抹短须此刻略显凌乱,因上次战败而阴沉下来的面色至今没有任何缓解。
“阿尔古尼阁下,”季米特里奥斯审慎地问道,“是上次在季瓦里有什么收获或之前未被得知的事项吗?”
“是也不是,”阿尔古尼的神色依旧是那副蒙上阴霾的模样,“只是殿下,关于博斯普鲁斯,我希望能跟您细谈。”
理解他的潜台词后,季米特里奥斯立即屏去无关人等,仅留下几名亲信侍卫保卫他们。随后他便当即请阿尔古尼继续说下去,表示自己愿意听取他的见解。
面对如此表现,阿布哈兹公爵也毫不隐瞒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殿下,我们不应与博斯普鲁斯的罗马人为敌。您知道当时他们是用什么战术打败在山底防守的我军吗?先进的火器配合灵活的轻骑兵,再加上严整的方阵守御,当时身覆重甲的莫纳斯帕不论是重步兵还是重骑兵根本没法作出调整只能任人宰割。更别说事后复盘他们的兵数远比我军中真正算得上士兵的多……”
“这些您先前就已经报告过了,再说了这说不定只是个意外,”季米特里奥斯硬着头皮反驳道,“先前您也提到过,这次博斯普鲁斯是言而无信地在黄昏时偷袭的我军。”
“但殿下,博斯普鲁斯虽然在暗地里尝试笼络我们,但他们从未说过不对我们动手。”谈及此,阿尔古尼脸上更加阴沉了许多,“事实上,我们至今仍与他们处于战争状态。所谓中立旁观,一直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这话让伊梅列季王子脸色也变得尤为复杂。季瓦里的惨败后,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要保住现有的局面,实际上唯有一条路可走。虽然那位博斯普鲁斯凯撒也就比他大一岁,但季米特里奥斯却早就从对方的事迹中大致了解到其行政风格。
但他就是心理上过不去。
“博斯普鲁斯凯撒也给你们写信了吗?”季米特里奥斯的眼神忽然敏锐起来。
“写了,”阿尔古尼生硬地点头,“凯撒陛下许诺,如果阿布哈兹愿意主动易主顺便劝说您归顺,他可以把阿迪格边境的一小片沿海地区划给我。”
“那,那拉查公爵?”季米特里奥斯口中的拉查公爵,指的是伊梅列季麾下另一个强大公国拉查公国的领主,卡哈贝尔·贾帕里泽(KakhaberJaparidze)。相比于阿尔古尼·舍尔瓦希泽,卡哈贝尔跟第比利斯中央联系更紧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