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第比利斯方面仍未有将卡赫季的兵力调来前线的迹象,曼努埃尔顿时松了口气。尽管在伊梅列季也投诚后,格鲁吉亚王国剩余的卡特利、第比利斯与卡赫季这三部分绑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既然能打得更轻松点,他又何必拒绝呢?
“看来我给亚历山大一世那边不断抛去烟雾弹的行为还是有些作用的呢。”身居博尔若米前线的曼努埃尔在心底微笑起来。在跟季米特里奥斯·巴格拉季昂及其背后的伊梅列季谈判时,为了麻痹第比利斯,他在加固前线临时防御工事的同时,还不断地向亚历山大一世写信,商讨博斯普鲁斯的退兵条件与预定的和约内容。当然他肯定不会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给格鲁吉亚国王扔的橄榄枝也全是完完全全的假象。而且对方肯定会有人看穿自己的手段,尝试反过来利用此情形。
但那又如何?只要他能伪装出很有诚意的模样,那么第比利斯中央肯定会为了是否跟他洽谈而争执不休,而格鲁吉亚的体制根本无法有效阻止该情况。这样一来,无法整合残余力量的亚历山大一世就相当于落入他的陷阱,给博斯普鲁斯留下足够用以策反西部来两线夹击的时间。
就事实发展来看,他的计划很成功。如前所述,随着伊梅列季扛不住压力倒向他,博斯普鲁斯陶里斯部分的部队得以从西线迅速涌入,在本月即10月月中时与凯撒亲率的本都地区部队汇合在博尔若米的前线。
此时,博斯普鲁斯与格鲁吉亚贵族联军加起来已经有了万余人之多,而他们的对手格鲁吉亚王军排除掉抽不开身的卡赫季驻军外,能调配来应敌的不过五千来人。这还是博斯普鲁斯未正式动员征召兵和租用雇佣兵的情况,换言之,曼努埃尔这边甚至还没使出全力。
然而由于格鲁吉亚在情报上具有劣势,目前不论是其国王亚历山大一世还是王储瓦赫坦,都没能意识到他们对面的真正实力如何。在这种情形下,曼努埃尔趁对方未完全反应过来,在大部队汇合后不久就下令大军径直攻向第比利斯。
而后短短半月内,由于博斯普鲁斯军暂时占据了地利人和,所以他们迅速攻陷了位于库拉河河谷地带的哈舒里(ხაშური/Khashuri)与卡列利(ქარელი/Kareli),直接逼近了当年大卫四世①所修建的哥里城(გორი/Gori)附近。
在联军攻近哥里时,已是初冬的十一月中旬。尽管军中大多数人对攻克此地多保有乐观心态,但曼努埃尔却更多是担忧。无他,在下雪的冬季冲山,这对于博斯普鲁斯军的军事质量是件颇高的要求。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冬季作战的把握,毕竟博斯普鲁斯的本都部分就是以山地为主,而出身本都的农兵们在跟着他扛过奥斯曼、经历过战火磨练后,对付相对而言偏弱的格鲁吉亚也不是不行。至于最能影响战力的后勤,由于投奔博斯普鲁斯的格鲁吉亚封建领主积极配合,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忧的部分。
为了能稳妥地拿下哥里,曼努埃尔在前线军营内召集了博斯普鲁斯军的将帅与自己这边的格鲁吉亚大领主们,在雪夜里花了数小时商讨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作战方案。在会议的最末,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严肃地说道:“如果这次能一举拿下哥里,那我们的事业就成功过半了。愿圣父庇佑。”
而在被安排了各自的任务后,各方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按凯撒为他们的预设行动起来。
这次军事会议结束后的第三日夜晚,博斯普鲁斯方的军队分为了两支,一支由波萨达斯监督、萨穆赫茨阿塔贝格伊万二世指挥,以格鲁吉亚领主联军的五千仆从军为主,负责从北线攻坚贝尔布奇(Berbuki);另一支则由凯撒曼努埃尔本人亲自带领,以博斯普鲁斯的五千余常备农兵为主,负责库拉河主干上的东线军镇斯卡拉(Skra)。
虽然博斯普鲁斯选择趁夜色突击,但由于本次两线夹击计划相对庞大而守军已经有所警惕,所以没能完全瞒住对方。约莫子夜时,在得到斥候的报告后,哥里城领主兼守军主将,巴格拉季昂王室成员之一的亚历山大·巴格拉季昂立即下令做好准备,并向第比利斯发去求援信息,请求国王或王储支援他。因为如果博尔若米是格鲁吉亚的十字路口,那哥里就是守御第比利斯而万不可失的战略要地。
凌晨时分,较为熟悉地形的贵族军先行到达贝尔布奇外围。出于证明他们能力与争取博斯普鲁斯凯撒信任的缘故,以拉查公爵卡哈贝尔、古里亚亲王玛米亚与萨梅格列罗总督利帕里特为首的大贵族们不顾波萨达斯与伊万二世的苦苦相劝,先行率自己的部众试图趁天未破晓攻下该地,结果被彻夜未眠做好准备的格鲁吉亚守军给打得抱头鼠窜,灰溜溜地退回营地与其对峙。
与此同时,东线那边,在逼近斯卡拉后曼努埃尔就敏锐地从过于安静的状况中察觉到不对劲,派出斥候仔细探查了一番。在确定对面有备而来后,他在下令全军提高警惕的同时,还分析起了斥候提供的情报。
“格鲁吉亚守军虽然很明显有所准备,但军镇壁垒上面仍有兵力缺口。尽管格鲁吉亚人口并不多,但在巴格拉季昂王朝的经下,他们不可能连填补城头空缺的填线兵都拿不出来,”
分析至此,曼努埃尔顿时厘清了许多,重重地掷笔至地,对侍立在自己身旁的侍卫长下令道,“巴达尔斯,帮我传唤切尔克斯军团的将军扬·卡尔洛,让他带着他麾下的部分切尔克斯人去勘察敌方守军的布置。速度要快!”
“是,陛下!忠诚!”对于凯撒的亲令,巴达尔斯没有丝毫含糊与耽搁,旋即出去传达君王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