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控了阿拉格维河流域后,博斯普鲁斯对姆赫茨塔城的围攻便可以两面沿河进攻,总体上变得更为简单。而格鲁吉亚王国的第比利斯朝廷则在阿拉格维公国被占领几日后,才察觉到他们丧失了守城的地利。为此,慌忙的亚历山大一世赶紧派出一批部队,试图夺回对阿拉格维河的控制,却被早有准备的博斯普鲁斯给狠狠地痛击,被迫灰溜溜地逃回首都。
击退格鲁吉亚的部队后,曼努埃尔察觉到时机已至,终于对部下与领主们宣布几日后就开始对姆茨赫塔发起总攻,正式实行他先前制订好的计划。
几天后的平安夜,姆赫茨塔城头上,不少格鲁吉亚士兵正趁着这特殊的日子休息一下。尽管博斯普鲁斯沿河围攻的方式让他们在之前疲于奔命,但貌似是因为罗马人也要庆贺主道成肉身、下凡拯救世人之日,所以从昨夜起他们炮轰与进攻的频次都下降了不少。
“总算清静点了啊,”此刻正负责带领一伍士兵守城的一位格鲁吉亚伍长瞥了眼城外的河道,就把目光收了回去,“还好罗马人也是要过节的。”
他麾下一位长相稚嫩的小兵对于他长官的话很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然后跟自己的同伴一样坐在城头上,思考似地自言自语起来,“大人,您说为什么罗马人要来打我们这种贫穷的高加索山区啊?”
“约瑟夫,你这话真的是,”年逾中年的伍长无奈地耸耸肩,他身上那副锈铁没完全除去的老盔甲跟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好像是咱们的国王跟隔壁的新任罗马人国王有点不对付?圣母玛丽亚啊,我又不是莫纳斯帕,我怎么清楚?”
“这样吗……”名为约瑟夫的小兵挠了挠头,还是一头雾水。尽管他是领王室薪资的正经士兵,但作为新兵外加最底层,他是连像伍长穿着的那种老旧甲胄都没被分配到的。
“算了,不讲这个了,反正看样子至少到后天为止罗马人都不会再来围攻。趁着现在上头没来督促我们,咱也放松些得了。乔治,上次你说你有个未婚妻对吧。”伍长嘿嘿一笑,把话题从他们不是很懂的政治上移开。
“嗯,如果罗马人这波没来,我们就打算结婚了。”被叫作乔治的青年士兵憨厚地抚摸起自己的后脑勺应道。而他也旋即问他的伍长,“说起来大人,这次顺利的话您应该可以被提拔到莫纳斯帕军团里吧?”
谈及此,伍长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难啊,我既不是阿兰人,又不是突厥人,连切尔克斯人都不是。就算能被选进莫纳斯帕,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王家莫纳斯帕。
这番话让他麾下的四位士兵七嘴八舌起来。在格鲁吉亚王国,莫纳斯帕最初是由王国模仿罗马帝国的军区制,招揽本族山民培养的类似于采邑骑士般的存在,而其中直属王室的王家莫纳斯帕则是脱产的精锐部队。理论上所有士兵只要符合标准,日后都有可能被擢升为莫纳斯帕。但现在格鲁吉亚王国已经学着其他势力,走上了将王家莫纳斯帕建设为少数族群和异族为主的不归路。虽然这并不意味着其不接纳本地山民,但相较于其他族群而言,本地的高加索人反倒没那么容易被选入。
正当他们为日后各自的前程而相谈正欢时,忽然北城墙部分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火炮轰鸣声。而后不到一分钟,他们的上头就急匆匆地赶来,告知他们博斯普鲁斯军正沿着阿拉格维河顺流而下猛攻北城门,督促他们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组织这些在圣诞节前夕发动袭击的罗马人。
“不是,他们不敬主的吗?”名为乔治的士兵人都懵了,他们完全没料到博斯普鲁斯会整这一出。
与此同时,曼努埃尔正骑着雪白战马,率领亲卫驻步于离战场不远处的大高加索山山腰上。尽管夜色之下,他的戎装甲胄都没法被看清。但在火把火光的照拂下,他身上穿戴的精致鳞甲、大棉戎装与纯紫色披风依旧隐约可见。而与之相应的,就是此刻凯撒脸上那副极度严肃凝重的表情。
虽然就算这次强攻若是输了对战局影响不大,但他还是希望能尽管打下这座重镇。因为根据他从途径本都的什叶派土库曼人与亚美尼亚人商队锐减的情况猜测,黑羊王朝估计明年年初就摇对格鲁吉亚动手了。
“不能再拖了,”揣摩片刻后,凯撒抽出腰间所配的弯刀,补了一条军令,“菲拉卡军团,出动!”
在博斯普鲁斯最为精锐的菲拉卡军团从山底倾巢而出之时,博斯普鲁斯的水军已经在岸上炮火的掩盖下乘上轻舟度过河流,穿行到水城门所在的地方,并借着守军无暇顾及河面的情况开始尝试突破;陆地上,在被驱使的征召兵搭上云梯,战战兢兢地在城头站稳了脚步,而博斯普鲁斯农兵见状也跟着涌上北城,企图一举撕开守军布置的防线。
虽然格鲁吉亚方面多少有预料过这方面的可能性,但由于这次袭击过于突然,毗邻阿拉格维河的北城墙守军很快就在博斯普鲁斯连队农兵杀上来后尽数溃败。而他们的溃败也随之影响到了赶来增援的其他守军,即便守城方具有天然优势也因而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