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先祖啊,阿拉啊,这下真完了啊……”数日后,金帐汗穆罕默德汗在跟喀山交战的前线得知了顿河河岸的溃败情报,整个人险些昏了过去。一万人啊,野战部队加后勤民夫的一万人就剩了不到1/5左右回来,他闭着都能感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可怖的局面。
事实上也正如金帐汗所料的那样,在这么一支主力部队被成规模地被歼于大草原南部的消息传开后,各方势力都纷纷对表露颓态的金帐汗国露出獠牙:兀鲁·穆罕默德统治的喀山汗国藉此良机开始在战场上对金帐军展开一系列反击,逐步把敌人逼出控制区外;脱脱迷失一脉的前金帐汗赛义徳·艾哈迈德开始在汗国西部大肆鼓动己方势力,想要靠着征讨鲁塞尼亚的功绩获得更高的声望以重返萨莱;立陶宛国王齐吉曼塔斯·科斯图泰提斯则是开始放任治下的罗斯人渗透第聂伯河沿岸,如果他不是年事已高且与波兰王室有继承权争端,立陶宛的大军很快在其喝令下会杀入汗国境内;而北方的莫斯科大公国大公瓦西里二世·瓦西里耶维奇则是对鞑靼人上缴贡赋之事更为怠慢,还顺便加深对周边其他罗斯王公的控制……
至于这一切的推动者,给金帐汗国的衰落狠狠踩了一脚油门的幕后黑手,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凯撒曼努埃尔·科穆宁·加夫拉斯,除了让波萨达斯率部去蹂躏顿河中上游外,反而早早就把主力部队带回了国内,安安稳稳地加深对所占领的亚速海沿岸地区的掌控。
“所以陛下,为何您不亲自去萨莱跑一趟,把鞑靼人的根基给铲上几遍?”而在他回到新兴城市辛菲罗波尔后,专制国的首席大臣赛里斯努斯就立即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困惑。
“很简单,”此时已经卸下戎装,享受起黑海海滨夏末秋初之清爽的曼努埃尔边往嘴里送烧乳鸽,边对坐在他身旁的部下解释道,“因为没必要。”
“?”
“鞑靼人衰落或陷入内乱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但完全崩溃就不是了。”谈及此,凯撒陛下颇具雅致地抿了一口葡萄酒,配合着嘴里的鸽肉下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汗国因为我们而彻底炸裂,那么出现在大草原上的肯定是更无节制、更为混乱无序的鞑靼诸部族。
“这么一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野蛮而粗犷的鞑靼人将肆意地在草原上妄为,而我们甚至连一个能约束他们从而具有谈判意义的对象都找不到,能做的只有恃其军力来防住他们。
“如果博斯普鲁斯只有黑海北边的土地那这就是机会,但很明显不是。”说到这,他有意停顿了一下,“赛里斯努斯,东欧大草原和小亚细亚,你觉得朕会选哪里?”
首席大臣俯首噤声,一言不发。很明显,他已经充分理解了凯撒放弃攻略萨莱的缘由。
看到部下已经想通了这点,凯撒陛下也没有多费口舌,而是在吃完午饭后就随即起身,“好了,闲聊午膳的时间到此为止。波萨达斯他们回来报告了,朕去接见他们。”
当天下午,曼努埃尔就从回国的波萨达斯那得知了他们的后续——
“不是,你们真去打萨莱了?”知道波萨达斯在焚掠了顿河沿岸的鞑靼人城镇后,居然还借机铤而走险去攻打金帐汗国的首都萨莱后,他整个人差点没绷住。
“是的,陛下,”波萨达斯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向自己的凯撒告知这次行军大概,“愚等驽钝无能,仅仅行军到伏尔加河流域就不得不返程,只劫掠了萨莱远郊的几处草场,未能将鹰旗插在城墙上,还请陛下责罚!”
还好自己没给这支部队拨大量补给,不然要是真被自己意外爆了那之前打的那些算盘就全落空了。此时的曼努埃尔顿时有点庆幸与后怕,看向波萨达斯的眼神更复杂了几分。
半响,凯撒最终给出了最终处置,“看在圣父的份上,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朕恕尔此次行动中的其余大小罪责,但作为指挥官违抗军令而无所获一事不得不罚。就剥夺尔本季非薪资所获以示惩戒。”
“谢陛下,忠诚!”波萨达斯顿时在心里长舒了口气:这次陛下是真的从轻发落了他。
在接见此战其他表现优异的将士们并亲自表彰他们后,曼努埃尔开始规划起要如何处置新征服的剩余亚速海沿海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