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大公会议的最后阶段继续进行。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会议“缺席”了三位正教的都主教,而他们正是昨日在现场公开起调的以弗所都主教马克、赫尔松都主教欧洛芬与本都都主教马卡里乌斯。
至于曼努埃尔,则继续作为大公会议的见证者,跟其他相关世俗领主们坐在旁观席上,静静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由于这次再无他人阻扰搅乱会场,所以到了午间时教会合一决议正式得到通过,而《天使垂怜》的扉页上也附上了东西教会双方的各高阶神职人员的签名,除了被故意缺席的那三位正教都主教。
而取代赫尔松教区与本都教区在上面签字的,则是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大法官乔治·阿米鲁齐斯。他有着部分跟宗教相关的职权在身,所以被自己的凯撒派来代签。至于这签名是否存在真正的效力,那就得看凯撒曼努埃尔的态度了。
就这样,公教正教教会合一的决议就这么被不容置疑地通过,之前的插曲仿佛完全没发生似的,被掩盖在双方亲和友善的表象之下。至于这项决定会让其治下的臣民怎么想,会被他们在乎吗?
不过,曾经发生的过的事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影响也没有呢?至少许多上层人士们清楚地看到了,即使在大势所趋之下,这位来自黑海滨海的年轻凯撒仍在试图用自己的手段维系一点正教教会乃至罗马君王的尊严。而这,也将在不久后为博斯普鲁斯及其君主带来意料之外的声望,让其成为不少罗马人为之神往。
这届大公会议的最后,便是在场众人们转移到了此时尚未完工的佛罗伦萨主教堂内共同祈祷,这座教堂在后世有个更出名的名字:圣母百花大教堂。
在最后他们祷告垂怜经时,几乎所有人都吟诵的是公教版本,“主啊,请您怜悯。(Kyrieeléison)”
唯有曼努埃尔轻声吟诵的,是东正教会的版本,“上主,求您垂怜。(Κύριεἐλέησον)”
而这一幕,自然而然地被包括摩里亚专制公君士坦丁与罗马教皇恩仁四世等人收在眼里。
佛罗伦萨大公会议结束后,君士坦丁便寻了时机,于主教堂已经完工的内部跟恩仁四世为接下来的宗教事宜及其附加商讨起来,谈及前者的妹夫,即博斯普鲁斯凯撒曼努埃尔如何时,恩仁四世罕见地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看在主的份上,为何您这位年轻有为的妹夫会对此等合乎主之圣意的事情有所抵触呢?”
废话,如果不是罗马真的快亡了,哪个罗马人想委身西方教会。君士坦丁心里这么抱怨着,嘴上反而是另一种说辞,“可能是因为他尚且年轻,对一些老观念转不过来,所以才会不慎做出这种贸然举动。看在主的份上,最终教会也完成合一,愚以为冕下您不必挂念此事如何?”
听完君士坦丁对他妹夫的辩护,苍老的恩仁四世在轻哼一声后,也不再在这方面上纠缠,而是继续跟对方讨论起其他相关事项。
由于早在先前约翰八世及普世牧首到来时,他们便已达成了绝大多数共识,所以君士坦丁现在做的更多是确认教廷方面的许诺是否依旧有效。其中自然包括对奥斯曼的十字军之事。
“安心好了,君士坦丁殿下,”恩仁四世笃定道,“公教方面绝不会坐视自己的东方兄弟亡于异教徒之手,主会见证这一誓言。”教皇这话是认真的,因为他也深知,向君士坦丁堡发动援军就是他统一东西教会的,基石。如果他没能遵守该诺言,又谈何收服正教地区的人心,冰释前嫌呢?
在这二人为教会合一之事及后续商谈时,曼努埃尔已经带上他的部下们踏上了离开佛罗伦萨的旅程。
“陛下,不在此多逗留一段时间吗?”马车上的阿米鲁齐斯颇有些不舍地向城内看了看。这座古城的美景与自罗马时代就保留下来的古建筑让他很是欣赏喜欢。
“不了,暂且没这必要,”面对这位可能算是帮忙背锅的部下,凯撒的态度比先前其刚刚投降自己时好上不少,“都在这里留了画像,足够了。而且比起在亚平宁多逗留,还不如尽快回国处理军务。越快越好,因为大的八成很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