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怎么办……”布拉赫纳宫内,约翰八世头疼地对着他面前这份来自罗马教廷的请柬握紧右拳。请柬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为了解决几位公教主教在博斯普鲁斯推行教会合一进展缓慢乃至停滞与日后的十字军合作之事,特请他这位巴西琉斯再到亚平宁的阿马尔菲一叙。请柬末还标注了时间地点,还特别嘱咐了巴西琉斯尽量不要爽约,以及本次会议对双方的的重要性。
“不是,奥斯曼舰队还在马尔马拉海游荡呢,你们这帮公教徒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对于合作对象的要求,约翰八世罕见地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发了火。
对于巴西琉斯的如此暴怒,作为帝国首相的卢卡斯·诺塔拉斯也感同身受。但出乎首席大臣意料的是,很快他的巴西琉斯就冷静下来,转而镇静地跟自己的大臣们商讨如何在这期间安全抵达目的地。
最终,为了让公教方面安心并表明君堡方面的诚意,约翰八世还是不顾卢卡斯·诺塔拉斯首相等人的劝阻,咬牙作出了回应,“去!有圣父的庇佑,有什么不可以去的!”
于是当年11月月末,帝国的巴西琉斯约翰八世就大胆乘上了拉丁人为他备好的船只,冒着被奥斯曼舰队阻击的风险,准备趁夜色通过最便利的海路赶往亚平宁半岛的阿马尔菲城。
然而很倒霉的是,由于巴西琉斯囊中羞涩,以至于在上船前因为船家的临时加码而耽搁到了天蒙蒙亮时才启航。可这时候,奥斯曼的舰队已经在马尔马拉海巡逻了。
为了避免后续的讨价还价等麻烦,面对这一情形,约翰皇帝也只得硬着头皮让拉丁人船长继续开船,想要借助意大利商共船只的名头蒙混过关过去。
但让整艘船船员都感到不可理喻的是,奥斯曼人根本不顾忌这些!在看到有艘规格不小的拉丁商船试图浑水摸鱼地离开马尔马拉海时,原是突厥海盗的一批奥斯曼舰队直接毫无忌惮地向这艘在他们眼里乃是抗命的商船开炮轰击,以警醒该海域里的其他船只。
由于距离不远,外加受害方完全没想到奥斯曼突厥人如此不讲道理,因此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防范,直到炮弹击中了甲板,把包括皇帝在内的数位乘客给掀翻入海。
就这样,在多方巧合一环扣一环发生后,一场可谓是“黑天鹅”的事变发生了:罗马帝国巴西琉斯约翰八世所站的甲板不幸被火炮当场轰中,而他本人及身旁的船员侍从也猝不及防地被不可抗力给掀翻落水。尽管在皇帝落水后,奥斯曼舰船因为命中目标便不再纠缠,而剩余的船员和随从们也尽皆赶忙出手搭救,但倒霉的皇帝被捞起来时早已不省人事。
结果,一生因为帝国的衰败而郁郁不得志的约翰八世·巴列奥略就这样在他50岁这年,既不伟岸、也不轰烈反而有些滑稽地在马尔马拉海里意外溺死了。一如他这些年为了维系着帝国的存在在各方势力下用委曲求全的方式来一样,以这种方式让这场令人根本笑不出来的喜剧演出落下了帷幕。
约翰八世溺死当晚,尸体就被船只给运回了君士坦丁堡。与对其缺乏兴趣的外部势力相反,皇帝的意外死去立即引起了帝国震动与境内各方势力的抬头。
皇帝剩余的兄弟中,最年长的狄奥多尔的派系、最有能力的君士坦丁的派系与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季米特里奥斯的派系,这三派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如果不是皇太后海伦娜在君堡城内对她的儿子们尽力调和,恐怕风雨飘摇的帝国又会兵戎相见。
而约翰八世意外去世的事情也很快在不到半周内传遍了黑海沿岸。12月上旬上午,曼努埃尔在特拉比松皇宫内为自己的子女与养子讲学时,从匆匆赶来的妻子口中得知了此噩耗。
想到他的内兄这一生的命运,他很是感慨地真心为这位碌碌无为但又异常努力的大舅哥感到悲痛。同时,他还不免感到极度诧异与惊讶:不是,大舅哥约翰八世就这样去了啊?按正史不是还可以再活将近8年吗?
这下麻烦了,约翰八世提前暴毙,别说现在还是摩里亚专制公的君士坦丁不知道还能不能大施身手了,如果君堡之后上台了的是像季米特里奥斯这样的突厥人舔狗那该如何是好?而且他布置在君士坦丁堡方面的那支部队会不会有士卒被引诱到贸然参与其中?尽管凯撒对艾迪安的忠心有信心,但其中的普通士卒是否有该有的大局观却很难说。
想到这些意料之外的情况,曼努埃尔不禁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踱步思考半分钟后,他猛然察觉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不过是不是机会可以待会考虑,现在的他觉得自己更该做的是尽一位丈夫与父亲责任,安慰现在难过的妻子芭芭拉与可能跟着大人一起难过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