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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曾经的哈德良纳波利斯(1 / 1)

在曼努埃尔跟侍卫长讨论自己引爆的圣火病瘟疫之时,埃莫斯山脉南边的克尔贾利(Kardzhali/Kırcaali)城郊,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正在中军大营内,阅读着来自埃迪尔内的大维齐尔整理的圣火病调查报告。尽管奥斯曼的行政能力相对低下而无法制止瘟疫流行,但要从过去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事情发生的线索对苏丹国来说尚且并非难事。

随着这次的细读接近尾声,穆拉德也发觉了其中的异常:今年这次令国内农业瘫痪的圣火病瘟疫估计是去年那次中规模圣火病的延续,而去年时每个圣火病爆发的地点,都有博斯普鲁斯谷物商人的活动痕迹。

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但对于国内圣火病为何能爆发如此剧烈,苏丹已经有所眉目了。“好好好,跟朕玩这套是吧!”穆拉德咬牙切齿,暴怒异常,告诉大维齐尔,让他把博斯普鲁斯主导瘟疫流行这件事宣扬出去。”

就算现在自己还腾不出手去干掉他,但苏丹也要让这名卑鄙至极的罗马凯撒身败名裂!

但他的暴怒在阻止罗马人的反攻上可以说是无济于事。西南欧这边,君士坦丁十一世在收复色萨利全境后,决定响应西马其顿的罗马人义军,继续大胆北伐。但他的这一决定却被不少内阁成员所反驳,他们认为再往马其顿逼近,就是奥斯曼鲁米利亚军团的驻地,不是现在的他们的兵力所能应付的。

可对于他们的疑虑,巴西琉斯只是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放心吧,现在穆拉德二世正把精力放到了对付公教徒的联军之上。就算他还能匀出部分兵力,也会把他们运往安纳托利亚跟朕的妹夫作战。而根据先前的探查,马其顿驻军不过两万人。与之相比,我们这边有万余士气高昂的将士,并非毫无一战之力。

“这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机会,优势是属于我们罗马人的。”

“圣父会保佑我们的,继续北伐!为了罗马,为了祖国!”

而他的大书记拉奥尼库斯·查尔科孔迪勒斯(LaonikosChalkokondyles)听了他的这番话,只得无语在一旁默默地把巴西琉斯此刻的表现记了下来。

而小亚细亚半岛那边,在过了几天后,留下足够驻军以稳定军事占领的博斯普鲁斯军便在休整完毕后自卡斯塔莫努向南进军,而不是继续往西赶去。由于确定博斯普鲁斯军以不到四位数的伤亡为代价就重创了奥斯曼王子艾哈迈德亲率的万人大军,因此曼努埃尔索性乘该地区防备空虚,大胆前去直接占领本都山脉以北全境。

他的判断非常准确,在坎达尔主力被抽调到鲁米利亚、奥斯曼援军被自己重创的情况下,坎达尔贝伊国位于本都山脉以北的所有领土守备极为空虚,再加上波萨达斯已经率死告军团在遭受圣火病灾害的周边地区大肆游击焚掠过一番,博斯普鲁斯主力仅花了不到一周便占领了本都山脉以北全数土地。

当曼努埃尔于10月1日午间收复维兰谢希尔(Viranşehir,正史上今埃斯基帕扎尔Eskipazar,古名哈德良纳波利斯Hadrianoupolis)这座曾经的帕夫拉戈尼亚军区首府之时,他所见的既非繁荣的城市,也非此时饱受瘟疫折磨的村镇,而是更令人他感叹的景象:尽管昔日帝国的石城墙遗迹依旧残存,到了里面甚至还能看见以前留下来的石制公共建筑乃至百年余前的教堂,但它们早已攀满杂草,无人问津,空旷得犹如这里自古以来便是无人区。

内心对此感到沉闷悲哀的不仅只有凯撒本人,在随军教士为将士们辨认出石墙上的一段残留铭文“Ἁδριανούπολις”(哈德良纳波利斯)后,许多罗马人士兵听到这个名字,对着这副景象,触景伤情地嗫嚅起来。他们尽管多是平民出身,但无不对着罗马人之国怀抱着朴素的热爱,对于古老的希腊名与那些歪曲的突厥名的区别自然也分得清楚。

一时间,悲伤情绪顿时积郁在了他们之中。而凯撒陛下则是尽量避免让自己内心的这座情感影响自己,派人找来了这里居住的一位牧民,在询问完所需的情报后,他顺口问了一个与战情无关的提问。

“这里叫什么名字?”骑在战马上的曼努埃尔操着突厥语,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询问面前这名右手长了坏疽的土库曼牧民。

对于面前这群衣着盔甲跟他们有些类似但面容却跟他极不相同的异族人,这名土库曼人表现得战栗胆寒,颤巍巍的发抖回答,“Vir……anşe……Viranşehir(维兰谢希尔)。”

完全是没听过的突厥名字,这里不该是这样的。此时此刻,曼努埃尔不禁回忆起了跟他同名的岳父曼努埃尔二世·巴列奥略流传于后世的信件中所记载的那些读起来无比沉闷的文字——

“现在这些城市中的大多数都变成了废墟,对于我们那些曾经拥有这些城市的祖先来说,这是一种可悲的景象。但由于毁坏已久,它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存下来……虽然我默默地忍受着,但我还是感到悲伤。你可以想象,当有人不知道城市的古名,而用一些野蛮和听起来奇怪的名字来称呼它时,我是多么地大声哀哭,几乎无法掩饰痛苦。尽管我真的很想克制自己……”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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