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卢轻易失陷的消息很快在一日多后传入奥斯曼苏丹国的鲁米利亚地区,苏丹穆拉德对此在危机感加重之余,也感到了无比愤怒。即将赶到北色雷斯前线的他即刻下令把逃出生天的长子艾哈迈德的指挥权给尽数解除并将其全盘转给自己的女婿马哈茂德帕夏,以示惩戒之余试图借此扭转在安纳托利亚的颓势。
而另一边,在对博卢城内进行一番“清洗”,好好借此犒劳了士卒们后,曼努埃尔坐入城内的议事厅内,再次开始整理起目前的局势。
“我国海军已经到达了马尔马拉海,并击退了奥斯曼的海军,虽然热那亚人很明显不乐意见到这副情景,但他们出于明面上与我们处于统一战线的缘故也没有阻拦法列罗提督他们,就是海军要彻底掌控马尔马拉海的制海权应该也一时有些难度,不过短期内拦住奥斯曼的援军抵达马尔马拉海东岸应该足矣;
“穆拉德二世已经派了几支先锋部队去埃莫斯山脉以北试探我们的十字军盟友的实力。毫无疑问,这几支先锋军在实力强悍的公教徒们面前自然是溃逃而归,匈牙利国王乌拉斯洛一世甚至还亲手斩获了一名敌方帕夏的首级,把它挂起来示众来威慑敌人;
“而我的养子哈利勒已经把医院骑士团和勃艮第法兰克人的兵力给引上小亚细亚半岛,现在他们正在联手向奥斯曼境内发起反攻,只是他们现在正因要先进军比加扼住达达尼尔海峡抑或是深入内陆占领更多山地而发生了争执,恐怕一时半会做不到为我军提供有效支援;
“呃,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还是有一小批西欧骑士渡过马尔马拉海与黑海,作为志愿军前来支援,其中的那位年轻主将名叫乔万尼,总感觉有点耳熟,不论怎样,感谢他们……”
曼努埃尔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手写着整理信息,一一厘清当前形势。末了,凯撒起身,仿佛想理解了一切。
“那么接下来朕要做的事情也很清楚了:进军科贾埃利,击溃马哈茂德帕夏所率的奥斯曼军主力,让奥斯曼人在西安纳托利亚彻底丧失对博斯普鲁斯的抵抗能力。”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后,凯撒猛然起身,他身后那身紫黑色披风也随之被震起的微风微微吹动,犹如降临的夜幕一般。
“传朕旨意,准备收复比提尼亚!”
在下达各种诏令以稳定了刚刚收复的帕夫拉戈尼亚后,曼努埃尔继续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科贾埃利行军。之所以他敢如此大胆,还得得益于奥斯曼境内的圣火病大流行。在圣火病的肆虐下,小亚细亚半岛内的土库曼诸部族暂时失去了对博斯普鲁斯占领军的反抗能力,因此现在专制国对军事占领区的掌控能力尚且牢固。在这场战争结束前,罗马人都不必担心土库曼异教徒们能对其展开有效反击。
至于奥斯曼的马哈茂德帕夏调转兵锋转而针对起他一事,凯撒则是早有预料:八成就是穆拉德亲自下达的命令。
但就算是再次直面穆拉德二世,曼努埃尔也不会有任何恐慌。倒不如说如果能正面对上穆拉德,他反而会因有机会在战场上击杀这位苏丹而感到兴奋。
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博斯普鲁斯军在10月15日当天抵达了萨潘贾湖(SapancaGölü)边上的萨潘贾村(Sapanca)。这里在瘟疫前本是片水草丰富的游牧胜地,还是土库曼牧民们的聚居地,但在圣火病肆虐后这里自然也无从幸免。在他们为摆脱身上的坏疽而在博斯普鲁斯间谍传播的流言下惊慌失措得逃离这里后,萨潘贾反而沦为了一片人迹罕至之地。
因此博斯普鲁斯军毫不费力地在此扎营驻军,并借由山地与湖泊带来的地利掩护自身踪迹与勘察情报。
在这里的驻留一小段时间后,准备充裕的曼努埃尔果真借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根据斥候的探查与细作的情报,奥斯曼军主将马哈茂德帕夏之前已经抵达伊兹密特,并在城内休整一段时间后才出城,即将途径萨潘贾湖以北的埃什梅村(Eşme)。显然,奥斯曼人是要从北线突袭博斯普鲁斯军,即使无法一举拿下对方,也能拖缓其行动、将其拖在小亚细亚半岛。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敌人老早就埋伏好了。
在确定奥斯曼军最有可能的行军路线后,凯撒麾下的两位陆军统帅即刻向他呈上了两套应敌方案:图哈罗夫斯基的方案是,等马哈茂德帕夏离开萨潘贾湖一带后,迅速袭击伊兹密特城,拿下这座整个科贾利埃地区最重要的中枢城市,抄了奥斯曼军的后路;邓加尔的方案是,择机与奥斯曼军展开战略决战,让奥斯曼突厥人的在小亚细亚的军事力量暂时瘫痪,再功占科贾埃利。
在慎重思考后,曼努埃尔最终选择了邓加尔的方案。根据情报,马哈茂德帕夏会在伊兹密特停留的那会理论上是有兵力支援博卢的,可他既然没有那么做,想必是看清了些局势。现在的伊兹密特城,他这支远道而来的大军能否像拿下博卢时一样花费不到半周就拿下呢?凯撒在心里唯有打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