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批奥斯曼细作不是被击杀就是被俘后,最终安然无恙的他们便拉着这些或死或活的细作们回去复命。由于那名自称美第奇家族的拉丁青年取出了作为其身份的徽章为据,又因为他说过认识现为博斯普鲁斯本都陆军统帅的邓加尔,所以这些菲拉卡兵士也顺便把这名拉丁人带过去,以确认其所言真伪。
此时此刻的凯撒陛下正在为其写给大舅哥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亲笔信而琢磨着。如他所料,君士坦丁已经知晓了亲弟弟先前在君士坦丁堡内掀起的动乱,写信请求曼努埃尔他迅速帮他摆平这次事端。由于交通限制了信息流通的缘故,巴西琉斯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事败身死的惨状,还在信里暗示自己的妹夫,希望他能看在亲戚关系的份上留小舅子一命。
这可给曼努埃尔出了个巨大的难题,人都死了他怎么留?而且他又不是不想留,但武德充沛的君堡市民已经事先把季米特里奥斯给做掉了啊,他总不能把违逆民意把市民给抓起来吧?
就在他为此烦忧时,细作被捕的消息传了过来。这让曼努埃尔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在让侍卫长负责审理那些活下来的细作后,他召见了那些在此事上立了功的菲拉卡军官。在当场擢升他及其部下作为赏赐后,军官把又遇见美第奇家族的人之事告之于他。
听完他的话后,凯撒微微点头,“朕明白了。告诉他,这些日子晚些时候,朕会召见他的。在这之前,朕会把他到来之事转告给拉波尔统帅。”
在把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后,曼努埃尔也在当天晚些时候根据细作们的招供,了解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与潜伏时间。
“这些细作全是德夫希尔梅出身的奥斯曼士兵,其中领头的那个约翰也就是叶海亚还是名耶尼切里。一帮精锐,还好抓捕他们时这伙人身上已经没有盔甲了。”读着上面的供词,坐在市政院办公小厅里的曼努埃尔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起来,“潜伏最久的已经接替前人在君士坦丁堡里呆了十年左右,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全选的拉丁人、斯拉夫人和希腊人。好家伙,穆拉德真是个谨慎得过了头的苏丹啊。
“好在这次被逮捕的和过程中死掉的就是奥斯曼在君士坦丁堡情报网中的全部主要人员了。为了阻止我到海峡对面,穆拉德二世真是下了血本啊。还好季米特里奥斯完全扶不起来,不然还真有可能让奥斯曼人得逞了”在后怕之余,供述里的这部分同时也是为数不多能让曼努埃尔感到开心的地方。在斟酌片刻后,曼努埃尔最终对这些细作们草拟了游街处决的法令。
顺带一提,至于为何他现在身处市政院而没有入住大皇宫,主要是担心引起他人的不满与反弹。为了避免作为盟友的内兄君士坦丁十一世及其部下对他有所微词,曼努埃尔小心翼翼地不直接干涉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具体行政事务,而是交给作为帝国首相的诺塔拉斯等人继续负责,而自己仅以维系秩序者自居,以示自己没有在这种危难关头还要掀起内战的野心。前述用“草拟”而非“下达”,也是基于以上原因。
唯一较为引人议论的,就是曼努埃尔对外以保护皇太后为由,让岳母海伦娜继续呆在布拉赫纳宫,使她因此远离了政事带来的“纷扰”。当然,在远离政务上的琐事的同时,老太后也很难直接干涉到君士坦丁堡内的事务了。
对于他的如此克制之举,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接受。比如他手下那些出身并非罗马人的士兵。这些士兵对君士坦丁堡如果说有感情那更多也是出于宗教上而非文化上的,因此他们更希望凯撒现在就出手得到这座城市。而像部分巴列奥略家族的人及其拥簇也对他有所怀疑,只是出于大敌当前的现状,他们必须收敛住自己的猜疑。
对于他们的不满,曼努埃尔自然看在眼里。对此他选择了凭借自己的威望与外交信誉压制住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尽力把所有人的焦点都引向与奥斯曼的战争上。
次日上午,在经过游街凌辱后,遭受了堪比安德洛尼卡一世临死前般“优待”的奥斯曼细作们在君士坦丁堡市中心被正式绞死。他们的尸体被拆卸下来作为警示,而头颅则在经过几道防腐工程后,跟着曼努埃尔的亲笔信一同被寄给君士坦丁十一世,作为季米特里奥斯意外死亡的告慰。
在把信寄去后,曼努埃尔终于可以把跟奥斯曼的战事继续放在首位。因此他也总算有时间详分析自己的首相赛里斯努斯这些天来呈上的那些战况报告。
目前的情况是,埃莫斯半岛这边,穆拉德二世亲率的奥斯曼主力与十字军之间有胜有负,双方都无法完全在战场上取得优势,所以奥斯曼实控的鲁米利亚在行政上还勉强保持正常运作;而小亚细亚半岛上,在被博斯普鲁斯军决定性地击败多次后,奥斯曼已经无法在短期内组织起有效反击了,甚至半岛腹地因为粮食短缺和军心涣散,奥斯曼在当地的行政统治已经几近瘫痪,到处都是突厥马匪和重操旧业的部族。可惜医院骑士团为首的法兰克人和艾登军在分道扬镳后,缺乏继续深入内陆的能力,只能缓慢推进。
看来,要击败奥斯曼,还得从鲁米利亚入手。厘清这点后,曼努埃尔注意到了十字军的最新动向
“公教的十字军往东去了?”意外知晓此事后,曼努埃尔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