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斯普鲁斯凯撒曼努埃尔向色雷斯南方投下视线之时,加里波利半岛要塞内,困守当地的奥斯曼守将正愁眉不展地坐在坚城要塞里,单手托着脑袋,什么也没说。
良久,在他的副将奔过来后,他才怀抱了点期望听着对方的汇报。半响,知道自己依旧孤立无援,守将又气又无奈地反问:“苏丹陛下的人马还没法过来吗?”
他口中的苏丹陛下指的乃是奥斯曼三王子中的阿拉丁·阿里。由于穆拉德二世生前就默认他的爱子为继承人,而阿拉丁也在埃迪尔内之厄即基督徒口中的阿德里安堡决战前确实做过一小段时间的苏丹,因此效忠于阿拉丁·阿里之人最多,其势力也最大,也因此其部下都直接称这位年轻王子为苏丹。区如前所述,加里波利半岛就是选择了效忠于他。
“没有,”他的副将同样地愁眉不展,“马尔马拉海被该死的罗马人舰队堵死了,苏丹陛下的兵马根本没法过来。
“可恶的罗马人!”守将愤怒地把桌子上的东西纷纷扫到地上来泄愤,而他的副将则是悻悻然地躲到一边:这一幕在这一周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这是他们被罗马人封锁的第七天了。在阿德里安堡决战后,虽然一时无法速攻下加里波利半岛的要塞,但博斯普鲁斯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半岛要地的机会,毕竟一个多世纪前奥斯曼贝伊奥尔罕之子苏莱曼帕夏就是占领了此处而开启了奥斯曼这里一百多年来轰轰烈烈的征服。
因此那一战后没过几天,博斯普鲁斯海军主力就驶入马尔马拉海,切断了加里波利与小亚细亚的联系。所幸彼时阿拉丁·阿里及追随他的大多数奥斯曼高层大多已经跨过海峡抵达布尔萨,因此他们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但驻守在加里波利的守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奉前代苏丹与阿拉丁·阿里的命令继续守在半岛上的要塞后不久,罗马人的海军就驶入了马尔马拉海中,切断了他们跟对岸的往来。尽管由于半岛与对岸的比加地区距离极近使得他们总是可以乘夜色以“澡盆偷渡”这类诡计派个别人到对岸跟他们的苏丹取得联系而保持通讯,但除此之外对于解决现状无济于事。
面对一支精锐的博斯普鲁斯农兵军团及其征募的民兵,再加上其海军舰队每日不间断的炮击围攻,加里波利要塞内那不到千人的奥斯曼守军自然陷入了极端的劣势之中。再加上这里也依旧受到圣火病的影响,要塞内的储粮甚至还不够他们撑过半个月!
就在守将想屏去部下,防止他那无能狂怒的丑态被他们一直盯着时,他的副将颤巍巍地取出另一份信件,“大人,还有,罗马人的君主也用根无矢箭寄来了一封信……”
话音未落,守将就麻利地把此信接过,拆开阅读起来。阅毕,他发出一声无奈而痛苦的嗟叹,整个人低下头。许久,他才勉强抬起头,下令道:“跟那帮罗马人谈谈吧。”
1445年2月15日晨曦,盖利博卢要塞守军在博斯普鲁斯军的多日围攻下,最终当地守军因缺乏补给与粮草在根对方短暂谈判后选择了以保全自身为条件投降。自此,色雷斯全境被罗马人收复,小亚细亚的奥斯曼残部也彻底失去了自加里波利半岛反攻巴尔干的能力。
在加里波利半岛以光荣的姿态接受守军的乞降后,收复了大片失地的曼努埃尔就准备启程回到君士坦丁堡。自从他在阿德里安堡大胜奥斯曼苏丹国、击毙苏丹穆拉德二世并收复了大片帝国失地后,这座“众城之城”的居民们已经把他视为理所当然的君王了。
而且再怎么说,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及前身狄奥多罗公国都是罗马人的国家,这一点不会因为巴列奥略王朝没有将分裂出去的其他罗马国家收回帝国内而改变。换言之,对大多数的市民们而言,他们非但不排斥曼努埃尔,反而支持这位生于帝国境外的君王。
就是在这一情况下,2月15日正午,君士坦丁堡的圣罗曼努斯门(St.RomanusGate),一场由凯撒曼努埃尔主导的盛大凯旋仪式拉开了序幕——
从天气上来说,这天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尚未消散的冬日寒风,随处可见的冰雪,都表明这是个常见的晚冬。
但狄奥多西城墙一带,数以千计的君士坦丁堡市民都对着城外翘首以盼,他们热切地望着西边的方向,仿佛无视了这还未散去的寒风: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那位重新复兴罗马的凯撒正在率领凯旋的大军回到君士坦丁堡。
就在市民们对此议论纷纷之际,凯撒和他的大军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大军如同黑云一般向着这座古老的城市缓慢而有序地进发,他们向城市靠近的每一步都让那些饱学史书的罗马人回忆起曾经只有在史料里才看得到的那些严整肃穆的帝国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