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图拉罕贝伊会做出如曼努埃尔所预料的选择,其理由也确实如同对方对他的揣测一般:图拉罕贝伊很清楚,只是出于一系列的偶然他才能在短期内在马其顿当地有话语权进而大致掌控当地。可他既非希腊人亦非基督徒,在老苏丹战死后他甚至没有了名分与倚靠,在当地毫无根基可言的他一旦后方被夺取那能依仗就只剩手头上的兵力。地没了还能再打,可兵没了,他也就废了。为奥斯曼苏丹国效力多年的图拉罕贝伊深知,现在三位奥斯曼皇子都对他献殷勤,除了自己先前实控马其顿外,更因为他手下有着这将近五千的精兵。
如果这些兵没了,那在苏丹国彻底分崩瓦解的现在,他就无异于一条路边野狗!
而那名博斯普鲁斯凯撒来势汹汹,一副不收复罗马人故土誓不甘休的架势。这样一来,即使贝伊有心有魄力到前线去威逼博斯普鲁斯,对方也绝不会被他的强势作态吓到,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与其为了大意失去的后方而拼尽最后一滴血,不如找个妥善的上头投奔。作为土库曼人,他也对希腊的土地没什么感情,虽然失去了膏腴的后方很遗憾但现在补救也来不及,倒不如尽早就近投奔艾哈迈德王子。
于是在次日,在博斯普鲁斯军的有意纵容下,图拉罕贝伊率残部自色萨利北上斯科普里,继而投奔割据鲁米利亚的艾哈迈德王子。
解决完图拉罕贝伊的威胁后,曼努埃尔就故意止步韦里亚城,转而踏上返回君士坦丁堡的路程。对于凯撒的如此行动,他的首席大臣对此非常不满,当众在军营里质问为何不继续南下收复失地,“陛下,色萨利和伊庇鲁斯都还没收复呢!”
对于首相的质问,曼努埃尔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几份信件递给他,边递边说,“色萨利的事情就让朕的内兄处理去吧,朕没必要跟他在那里起争端。
“至于伊庇鲁斯,我们的行军速度是比不过托科家族的卡洛二世的。约阿尼纳一带为首的百姓虽然欢迎帝国的统治,但他们也对高度本地化的伊庇鲁斯专制国的统治不排斥。而且现在离1430年秋天时这座城市被奥斯曼攻占不过15年,只要伊庇鲁斯的人率先登上那片土地,那我军南下伊庇鲁斯除了带来现在尚不能发生的争执外毫无益处。”
现在还不是跟摩里亚和伊庇鲁斯撕破脸皮的时候,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陛下,我们还要做什么?”赛里斯努斯不忿地问道,显然他对于凯撒的回答并不满意。
听到这话,凯撒起身,诙谐地笑道:“接下来嘛,
“小小地收复一下。”
不算遥远的马尔马拉海东岸,博斯普鲁斯海军正在这片已经被罗马人彻底掌控制海权的内海巡逻。自从在黑海与马尔马拉海东部接二连三地取胜于收编了大批突厥海盗的奥斯曼海军后,后者几乎完全报废,残余部分则败逃至马尔马拉海西部进而退往爱琴海以南。根据后来暗部向凯撒提供的情报,奥斯曼残余的海军几乎全投奔了割据泰凯一带的王子穆罕默德。至于原因,就是后话了。
把时针拨回现在。由于阿拉丁·阿里才刚到布尔萨不久,尚未完全重整许达文迪加尔被波萨达斯去年时劫掠所搅乱的秩序,也自然没来得及遏制当地圣火病瘟疫肆虐的土地,所以其边境便处于一种凌乱而缺乏看守的状态。
这就给了博斯普鲁斯可乘之机。为了稳固在比提尼亚的统治,顺便威慑奥斯曼三王子中潜力最大的阿拉丁·阿里,凯撒便派出了海军与两支军团,一支由巴尔巴罗率领、前去围攻加里波利半岛的要塞,另一支则由波萨达斯率领、到小亚细亚西部奉他的军令劫掠突厥人并伺机而动。
结果伺机而动伺机而动着,波萨达斯意外发现伊兹尼克即尼西亚一带周遭防务尚未恢复、依旧空虚。不敢耽误战机的他做好了奇袭尼西亚的准备后,立即写信给凯撒,请求自己尊敬的君主让海军支援自己收复这座罗马人的古城。如果他的凯撒不支持自己,那波萨达斯将会自己率“死告军团”收复它。
而曼努埃尔的回复在短短一天后就到了这位悍勇的军团长手上。这道回复简单但又分量十足:
“如有必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