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趴在屋门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秦直原本正给它打理毛发呢,叫它这么一动,险些失手把虎须给扯下来。他有些紧张地看了黑虎一眼,这“虎口拔须”的感觉还是头一回体验,但万幸对方没有生气,只是伸了个懒腰,便重新伏下身示意他接着梳毛。
从屋顶下来的金乌刚好瞧见这一幕,走过来道:“你们做什么呢?”
“没……”秦直干笑两声,借着安抚黑虎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它跟前挡了挡,“这不是看……黑乌身上沾了点土灰,给它打理打理。”
金乌狐疑地看了黑虎两眼:“它不爱用梳子,平日都是自己呼风……”
话没说完,她就发现哪里不对了。虽然秦直已经尽力用手掌遮掩,那地方也刚好是黑虎的花纹处——但天生的黑色和烧焦的黑色还是有明显区别的。金乌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这怎么回事?”
黑虎从鼻间发出了略带委屈的哼哼声,还拧着身子,把烧焦的位置往金乌眼前凑。
秦直挠着头,讪讪笑道:“这个么……昨晚上咱们不是留了盏油灯在外边么,人都走了以后,黑乌自己把那油灯叼回屋了。谁知放下来的时候,油灯一晃,不留神就把它下巴的毛燎着了。它可能想要招来大风将火吹灭,结果风助火势……”
金乌小心翻着黑虎的皮毛,从前胸到颈侧一大片都熏得焦黑。
秦直抬眼瞧了瞧正走过来的裴岚,声音渐低:“……堂兄当时就用了灵水决,但木头家具也被泡了个遍,他正在后头跟药农商量赔人家东西呢。”
这叫个什么事啊。
金乌直摇头,还好没有真烧着,她提溜着黑虎的耳朵提点上两句也就罢了。而这时她才终于看清秦直手里拿着的不止有梳子,还有一把染成纯黑的兔毫——他居然想把兔毫接在黑乌身上,掩盖烧焦的那部分毛发!这可真让金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全程在旁听着的裴岚揉了揉眉心,还未开口,小院门口便匆匆走进来一位灰衣修士,在他身侧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裴岚听完只是略一颔首,神情并不见变化。那人仿佛也早习惯了他的作风,也不多话,默默便退到墙根下候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和裴岚严肃时如出一辙。
“有事?”金乌拍着黑虎的脑袋,头也不抬地问道。
“阮氏少主昨日接了信,已启程来赴,傍晚前即可抵达锦城。”裴岚淡淡道,末了,许是担心金乌对不上号,又添了句,“便是以机关偃术闻名的阮氏。”
为了弄清那具铁虎的来历,裴岚连夜遣弟子给道门中精通机关的宗门世家送了信,幸而修士来去皆可乘风御剑,来回千百里的路程也就用了这么一夜。
“哦……是阮家的那位二小姐。”金乌拖长了语调,“你跟她倒是熟悉,这么一封信,人家就大老远赶来了,面子不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