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或不是,现在还说不好。按着药农刚才说的,他见着的豺兽可只有两条尾巴。”金乌想了想,添上一句,“不过我认得它的样子,黑乌也记得气味,这几天我也跟着你们找找,要是见着了,就一定能认出来。”
裴岚颔首应下,只是眉眼间仍有不解。
不等他问起,金乌便主动解释道:“大概就在你离开南疆的……四五年后吧,纳舒姐姐跟一个中原来的行商好上了。”
裴岚若有所思:“中原行商……”
“你也知道,南疆多山野灵泽,地里长的药材、灵兽换下的毛发鳞片都是好东西,每年来收这些的商人都不少。有时来得不巧,药草还不到季节,他们就在寨子里略等一等,住上几个月。纳舒就是这样认识的那人,不知怎么被他哄着了,把定情的信物都送了出去。”
金乌说到这里有些气恼,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块,“结果那小子不是个东西!说要回中原准备聘礼,再风风光光过来迎亲——谁知道带着信物一去不复返!纳舒姐姐后来还发现怀了他的孩子,寨子里的人都劝她要么把孩子打了,要么生下来也别叫他知道亲爹是谁……可惜她一心念着那人,竟然悄悄离开了寨子,自己到中原找他去了!”
说到最后,话尾只剩下无尽的叹惋。
裴岚听得也皱眉,“可要打探那人下落?”
“当年早打听过了,没用。那是个新人,只来过这么一次,后来的商队都说他们那没有这号人。”金乌啧了啧,看上去颇为遗憾,“我那阵子不在,都是后来听人提起的。不然早在他拿话来哄纳舒姐姐的时候,就把他祖宗八代给查个底掉了,跑都别想跑!敢欺负我兽谷的人,我看他是……阿嚏!”
金乌气哼哼地嘀咕着,忽然一阵夜风凉飕飕地迎面扑来,她说话间难免吃了几口风,顿时被寒意激得一个喷嚏。
裴岚看她这时穿的还是一身南疆短装,料子单薄不说,上衣还只堪堪遮到脐上两寸,一小截腰都露在了外头;袖子刚刚拢到小臂,裙子也不长,膝盖往下都没遮住,那修长的小腿在月色下莹白动人……
“咳。”裴岚慌忙移开眼,目不斜视地解下外袍,再目不斜视递过去,全程只盯着自己前方那一片虚空,“夜深露重,高处风也急,你该加件衣裳,以免着凉。”
“这才六月底,天热得要命,吹点凉风正舒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金乌还是把衣服接了过去,胡乱披在了身上。
她身量小,明明也到双十年华了,看起来却只有十五六那么大。偏偏裴岚身形颀长,外袍也裁得宽松飘逸,被她披着就跟张薄被似的,整个人都能给裹进去。
金乌觉得挺别扭,一边嘟囔着丑死了,一边瞥他:“这衣服上还有沾的草屑呢,你回头索性换一身……你在看哪?”
“我看林子里可有动静。”裴岚说得严肃极了,目光动都没动一下,对着金乌的那边耳廓微微发红。
“你确定你看的是林子的方向?”金乌越发疑惑。
裴岚迅速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看她已经好好披着了外衣,才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故作自然地转过头来,同时绕过了这个话题。“既已到了中原,还是换下南疆服饰为好,太过引人瞩目也不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