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虚荣拜金没以前可爱了。沈恩慈骤然觉得无地自容,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大发脾气掩饰心中不安。她用力将手中的碗朝地上砸去,碎片飞溅划伤手指,刺眼鲜血凄厉地往下滴,落在无暇白瓷碎片。沈恩慈不感到痛似的,表情甚至有些事不关己,完全撕掉假意或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真情面皮,冷淡开口:“我变了?”陈泊宁的拆穿像一记凌空的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他明明一直知道却不告诉她,看她像看笑话。沈恩慈丢了面子,说起话来不管不顾。“我有什么资格不变?这社会的规矩本就是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人心险于山川,宁为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我要是不争不抢不计算,这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场何时才会有我沈恩慈立足的一刻?”她咄咄逼人。“你说我变了?当然!”“我不靠自己还能靠谁?”“我凭什么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凭什么?!”沈恩慈恼羞成怒,热意蔓延至耳根,绯红一片。陈泊宁被说得愣住几秒,极度坦诚低声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即使他原意本非沈恩慈所理解的那样。但沈恩慈现在很生气。让沈恩慈生气就是他的错,犯错就道歉。厚重浓稠的喘气声,沈恩慈面色煞白,呼吸过度。惊恐发作。陈泊宁想上前为她掩面却被重重推开。“滚开!”沈恩慈气上心头,抽开床头柜取出自己的证件,出房间门前不忘警告陈泊宁:“我们到此结束!如果你在其他人面前戳穿我,别怪我和你鱼死网破!”她去车库开车回自己的公寓,一路疾驰,泪不断上涌模糊视线。好在夜深车少,没生事端。沈恩慈自顾自陷入自己的情绪,没发现后面有辆车一直紧紧跟随。看见她安静到家后守到清晨才独自离开。-沈恩慈把陈泊宁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个透彻,大半个月,两人没说上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陈泊宁早就知情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明明早就想好过任何可能性。怪只怪她动心太快太早。好让这件事成为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往她拆卸下防备的心里扎去,太痛。十几年前陈泊宁一声不吭不辞而别,而今回来又像玩老鼠一样把她掌握掌心。看她幼稚到离谱的小把戏,随心操纵进程,等她放松警惕再重重一击。两次。说到底她还在记恨当年。好在人总有进步,沈恩慈很快收敛没必要的情绪,把事情重新拉回正轨。不幸中的万幸,没一头热把与陈泊宁的私情公之于众。陈羡也没把她说要解除婚约的事当成正经话。徐妍陪着她试婚纱,沟通婚礼细节,场地喜帖,一一挑选,而陈羡竟洗心革面似的,事事陪同一起。婚期将近,所有准备都进入最后敲定环节,沈恩慈索性住进陈家,方便紧锣密鼓的婚礼事宜。陈泊宁住回了陈家,两人在同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始终对双方保持礼貌态度,疏离得恰到好处。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连陈羡都看出来了,主动问她:“你和我哥闹矛盾了吗?”沈恩慈先是惊讶,而后很快收起心虚,淡淡道:“没有呀。”“我和泊宁哥本来就没什么交集。”陈羡半信半疑:“那之前那么多事……”他思维活络了几秒,迅速自洽,“我就知道我哥是爱屋及乌。”陈羡反过来劝沈恩慈:“不过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你俩不可能一直这样啊。”不知道两人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陈羡笃定,一定是发生矛盾了。他摸了摸鼻子,以此当借口:“这周末一起去露营吧,叫上我哥箫杭他们。”“顺便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事实上是他想和沈恩慈更加亲近一点,于是拿缓和沈恩慈跟他哥的理由做托辞。沈恩慈下意识要拒绝,谁知徐妍笑着开口:“那好呀,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好玩。”作为陈羡亲妈,她怎么会不懂儿子心思,陈羡难得主动,自然是要努力促进这件事。“我不喜欢露营。”沈恩慈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也觉得露营不好,山上有蛇虫鼠蚁,蚊子又多,妈妈怎么舍得你一个小女孩子去吃那种苦。”话落徐妍呵斥陈羡:“你赶紧重新想一个。”作为不需要打理家业的公子哥,陈羡平时主要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这对他来说不是难题。“那去箫杭家的山庄避暑,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密室。”这听起来不错,徐妍温柔问沈恩慈的意见:“小慈,你觉得呢?”徐妍就是铁了心要让她和陈羡多相处,这个不行还能换其他的,再拒绝下去反而让人觉得奇怪。而且密室这些年轻小孩儿才喜欢的东西,陈泊宁也不一定会答应去。沈恩慈温顺点头:“好呢,妈妈。”当天晚上陈羡在饭桌上问陈泊宁周末去不去山庄避暑,没想到最先回答他的是陈置:“你以为你哥和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闻言,沈恩慈松口气。她也不想陈泊宁一起跟着去山庄,到时候离了羌城,没有长辈在,陈泊宁总能找到机会和她说话。她已经不想再和陈泊宁作任何周旋。可这个局本来的由头就是为了让陈泊宁和沈恩慈缓和关系。陈羡一开始在自己兄弟群里表现出对这场联姻极大的抗拒排斥,对沈恩慈不痛不痒坏话都说过不少。要是现在直白带沈恩慈去介绍给他们认识。肯定要被笑的。所以必须有陈泊宁当他下坡的台阶。他正色问陈泊宁:“哥,你去吗?”桌上所有人各怀心思,安静等陈泊宁的答案。“可以。”凛冽冷淡的声音掷地有声。沈恩慈微蹙眉头,轻轻放下筷子:“我吃好了。”陈泊宁不疾不徐喝汤,置若罔闻。-周六早上七点,雾气刚散,陈羡往车里装两天的行李。他开跑车,沈恩慈坐副驾驶。陈泊宁单独坐一辆车,带司机一道过去。他平时工作忙,长时间连轴转,能抓住机会休息就赶紧休息,像开车这种需要聚精会神的事,他是不做的。“箫杭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们直接在山庄见面。”陈羡回头向陈泊宁示意:“哥,你直接跟着我们就行了。”全程三个小时。陈羡话密得很,连桃乐丝每天吃多少猫粮掉多少毛都能作为话题拿出说道说道。坐在逼仄空间本就烦闷,身边还有个唐僧,沈恩慈听烦了,故意拿手机出来玩,以此作借口装没听清楚,很久才答应一两声。陈羡根本不在意,甚至把沈恩慈当成绝佳倾听者继续滔滔不绝。沈恩慈懒得理他,认真看手机消息,翻了翻热搜。发现乔礼的名字赫然在列。那天在剧组的事不知道被谁拍下来发在网上,看似已经上过一轮热搜了。今天的词条是#乔礼反转#乔礼乔丽重男轻女#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有自称乔礼邻居、同学的网友纷纷出来爆料,控诉乔礼这些年在家中艰难的处境,甚至差点因为五万块钱彩礼被嫁给五十岁单身老汉。重男轻女,家暴,道德绑架的父母,吸血虫一样不学无术的弟弟。对应上乔礼刚出道时身上经常有的乌青淤痕,一切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