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县令言语落下,整座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屋内只有一两道陡然变粗的呼吸声。
燕六郎等捕快、柳氏族兄们表情露出些古怪之色。
他们目光悄悄游离在满脸诚恳的欧阳戎,和低头撑床、浑身颤栗的柳子文之间。
这些悄然观察的视线中,有不少,还若有若无投向横在欧阳戎与柳子文之间、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柳子安身上。
气氛微妙。
有周一朝,并不是欧阳戎前世的什么法治社会,且不提宗族风气颇重的江南道地方尚有不少乡镇,采取乡贤士绅议事自治的传统,甚至王权不下县。
所以很多地方县衙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是大周朝大多数官员的为官准则。
因而,哪怕公审暂停的间隙柳子文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当街被死士袭击。
但只要不是在县衙内或者公审进行时发生的,当事人柳子文只要不报案,龙城县衙倒也没太多法理插手案件,缉拿真凶。
就在气氛凝固,场面僵住之际。
柳子文陡然抬头,速度缓慢。
细微动作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无法描绘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它宛若冰柜里压放了一年的饺子一股脑全倒进烧沸腾的水锅,腾一声后,结霜坚硬白饺子皮下浮现出肉馅变质的红色。
就在柳子文抬头之时,柳子安抢先打破沉默:
“这案子当然要查,大哥报官吧,趁着县令大人在,咱们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