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了解知行,他甚至要怀疑知行办事不力了。高闻雁大步迈入房间,丝毫没有客人的模样。“现在京中都道我日日在浮华楼饮酒,王永昨日才来你这,我就不去浮华楼了,多少有些明显。”林谦方走,高闻雁便如此反常,去了平日不曾去的浮华楼。于是大家将两件事关联起来,都道:“女郎是个重情义的人,林谦如此了,她竟还感伤。”对此,楚序评价道:“女郎是真不在乎他人看法。”高闻雁昵了他一眼。“不是丞相说的吗?”然后她学着楚序的语气,道:“京中说的能信么?”楚序没法子,只能将话又咽了回去。高闻雁不逗他,转问正事:“王永那边如何了?”“能如何,不过威逼利诱了一番。”“都威胁什么了?”他支起头,慵懒道:“不过是拿我不在历山说事。”“合理的。”高闻雁点头。楚序历山失踪一事,可大可小,虽然贼窝已清,可到底死了一个太守,困了一个丞相。即便王永将楚序的行踪暴露,不过是将张新宏的死算到楚序头上。然而按楚序所禀报,张新宏的死法是与山贼内讧被杀,那守林人武红涛的手记,被呈上去作为了证据。如此一来,张新宏的死便合理合法。且只要楚序咬死不承认,王永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引起圣上疑心,终归不是好事。高闻雁道:“王永必然会找人做那个替死鬼。”可是没关系,她意本不在此。王永以为他们是想正面攻击,可她和楚序都在布更远的局。找替死鬼,不过是让他罪加一等罢了。第62章我不打算怎么办那批酒当真在约定的第十日到了。按知行给的地址,高闻雁找到了一处酒窖,里放了二十来坛酒。据说那不过是一个私人酒坊,老板酷爱饮酒,便自己学着酿酒,只赠有缘人。这二十余坛已是他所有,本欲留着过年送人的,却被楚序全买了。高闻雁不得不赞叹楚序的效率。然而楚序说,这都是知言的功劳。知言管理着他底下大半的私产,这次为了找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把知言累坏了。提了一坛酒,往翁智刚面前一放,高闻雁笑道:“翁掌柜且来尝尝。”听说高闻雁要来,翁智刚早早就闭了店,只留了侧门。刚拆封,便有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翁智刚眼中放了光。他兴奋道:“没错!没错!”盛了一小碗出来,翁智刚又闻又尝的,一时沉迷在破解酒方子上。高闻雁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也不打扰他。如此晾了她一刻,翁智刚才幡然反应过来,十分不好意思。“女郎莫怪,小的看到新酒,一时有些兴奋过头了。”“无妨。”她起身,交代道:“明日便开始卖这酒。”“数量有些,便限量卖。”“先前放过风的王公贵族,每日挑两三个来卖。”“此外,文人墨客、平民百姓,各界人士,亦各挑几个。”翁智刚按着她说的做了,果然,几日后这酒名噪京城。都说翁掌柜那有一款酒,饮之不忘,回味悠长,偏偏一碗难求,只赠有缘人。那酒神秘的很,连名字也没有,亦不贵,只稀有。于是,能喝到这款无名的酒,成为京城爱酒人士近期的目标。马上就是中秋,高闻雁猜,王永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皇上爱饮酒这点,还是王永最先怂恿的。然后王公贵族争相效仿,日日狂饮烂醉,形成了如今的风气。这日,高闻雁依旧在楚序这饮茶。“女郎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吧。”“可不是。”她端起茶,闻到和以往不同的味道。“这是什么茶?先前好像没喝过。”“女郎尝尝。”高闻雁小饮一口,只觉清香无比,入口后又有回甘。见她喜欢,楚序又给她倒了一杯。自从发现高闻雁不爱饮茶,楚序每次给她喝的都不重样。今天这倒是难得见她多问了一句。“是云南那边的香茶。”难怪,她未曾在市面上喝过类似的。虽然这茶独特,可高闻雁到底不是好茶之人,问过后也没放心上。她本是来问庄王的,却是以李菀清开的口。“清清后来可有来找你?”“自然。”无论林倚山那边给了什么反应,李菀清都不可能情愿嫁给庄世子的。“那丞相打算怎么办?”他敲敲手指,道:“我不打算怎么办。”意思就是不帮李菀清。高闻雁不禁一急:“那如何得行?”那日若不是自己叫住他们,楚序必然是会帮李菀清的。如此一来,反倒像是高闻雁害了李菀清。“不关女郎事。那日我也是打算拒绝的。”可是林倚山怎么办?“难道便由清清嫁给庄世子吗?”楚序瞧了她一眼,反问:“没有庄世子,也有其他世子。难不成每次指婚我都要帮吗?”他微微嘲讽。“那不若恢复旧约算了,倒也算一劳永逸。”说完,他闷声煮茶,不乐意再搭理她。高闻雁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是急了些。也是,李菀清要嫁给谁,和他们都无关。只有林倚山或李菀清自己,才可破这个局。接过茶壶,高闻雁殷勤地给他倒上茶,楚序这才肯抬眼。她干脆开门见山,不再绕弯子了。“我其实是想问问那庄王,可曾与我父亲结怨?”楚序仔细回想片刻,道:“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他看眼高闻雁,缓缓道:“他现下倒是对女郎颇有怨言。”这高闻雁是知道的。然而庄王出言不逊是一回事,却没见他有什么行动。高闻雁令碧喜日日留意着,也并没有在京城发现林谦回来的痕迹。难道林谦和庄王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