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手中动作一顿。“他是这样说的?”高闻雁将王永所说皆告诉了他,包括他要捏造童谣一事。然而她什么都交代了,唯独那童谣内容未透露分毫。于是楚序猜测道:“那童谣,可大可小?”想起上一世的后果,她不禁垂了眼,道:“是。”“童谣里的内容可是王永所为?”“不错。”“除了高家人,还有其他人知道?”“有。”他却不再问下去了,沉默着给高闻雁倒了杯茶。这次的茶看似清澈,却是个稍重的味道。果然,高闻雁依旧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看来这次的也不合她的口味。楚序低头,给她续了杯清水。“那女郎苦恼什么?”他轻声道:“让知道的人不开口不就行了。”这也是高闻雁愁的。虽然她当日将并蒂莲送给了宋姨母,然而面对圣上的审问,宋家保不准会将自己撇个干净。那结果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了。她不敢赌。两家虽有交情,却没那般的深厚。毕竟上一世,宋家亦是选择了自保。然而她着实不想伤害无辜之人。见她这般犹豫不定,楚序道:“不妨与我一说。”“或许我知道怎么让他开不了口呢?”楚序向来知道很多秘闻,高闻雁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办法。虽然威胁宋家也算不得光彩,但到底没有加害他们。“是宋侯的夫人。”“哦?”楚序笑了起来。“不巧,我确实有个办法。”还以为能听到宋家的什么秘密,谁知楚序的本意竟不是威胁,而是施恩。宋侯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对于这种人,厚恩或许真比威胁要有用。第71章女郎真是为林将军着想楚序说,宋夫人有一个流落在外的胞弟,是她家境贫寒时,父母无奈卖掉的幺弟。后来,她家中渐渐富裕起来了,一家子就开始去找,奈何苦寻多年,仍未有消息。宋夫人母亲留下的遗愿,就是找到这个儿子。而近年来,宋夫人身子忽好忽坏,她寻找这位弟弟的心就愈发急切。她生怕自己一个撒手人寰,先母的遗愿就再也无法完成。“所以,丞相的意思是帮宋夫人找回胞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宋侯的人脉尚且找不着,他们又要如何在短短几天内解决?然而转念一想,楚序既然提出来,想必是已有了眉目。果然,只听他微微笑道:“正是。”“宋夫人的胞弟,在右肩胛骨处有一个胎记,形如牛角。”而满足年龄,经历,以及胎记的恰好有一人,且正在京城。高闻雁微微震撼。原来不是有眉目,而是已经找到了吗?“在京城何处?”他虚虚一笑,道:“琴台。”“琴台?”那当真是在眼皮子底下了!为何宋夫人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大概知道她的疑惑,楚序耐心为她解释。“是新来的戏班子。”原先的那戏班子在京城扎根好几年了,今年年初,那领班的竟突发恶疾走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各自争着上位,最后谁也不服谁。于是好好的一个戏班子,慢慢就没落了,自然就散了。宋夫人的弟弟,跟随着他的戏班子,就这样来到了京城,接替了原来那伙人。而宋夫人不常看戏,自然一时半会想不到来这查一下。“那丞相为何会知道?”既然这戏班才刚来京城没多久,怎就被他查出了?楚序重新温了水。他淡淡道:“机缘巧合罢了。”高闻雁不禁含笑。真是好一个机缘巧合!然而,笼络宋夫人终究只是一个下策。“难道就没法子阻止那童谣吗?”楚序摇了头。“嘴在他那,这如何阻止?”王永既然已经拿来和高家谈判,想必是已经做了万全之策。无论他们再怎么阻止,那童谣也会通过其他途径散播开来,然后传到圣上耳边。虽然有舍,但赢面却稳稳在他们这边。一旦宋夫人咬定没见过并蒂莲,他们再把童谣之事放到王永身上。那王永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谋害高家不成,反而要落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高闻雁敲了两下桌子,心中已经有了定论。“那便这样吧。”她话题一转,又问:“那另一批刺客,丞相可有头绪?”“自然。”楚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女郎错漏了一个消息。”“什么?”“皇上因那酒的缘故,失手打了杨皇后,惹得杨国公大为不悦。”高闻雁忽然想起那日高将军说的话。彼时高将军只觉得好笑,杨国公早朝时竟句句皆带了刺,却不知其中原委。虽然她和高闻溪合谋,往酒里放了药,然而那药量微小,若不贪饮便也无事。纵使算准了皇上会贪杯,却不想他竟酗酒得如此凶猛,以致于失了理智,扬言废后。无怪乎中秋宴上,皇上要将这酒分给众臣了,原来是要亡羊补牢,令皇后消气。“是庄王!”一旦理清了来龙去脉,她很快就推断出了幕后黑手。或者说:“还有李太傅!”太子虽急,然而若真的要反,现在必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杨皇后才刚与皇上发生矛盾,这边就有刺客过来,实在太过于显眼。然而庄王却无所谓,只要圣上对太子党有所怀疑,对他们而言就是好事。他们既然能走出这一步,就不怕圣上去查。也就是说,这是算准了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才敢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