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9月17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英格兰各地都要举行宗教仪式,当做礼拜的人们跪下来祈祷时,飞机螺旋桨持续不断的嗡嗡声,把其它声音都压了下来。
从上午9点45分开始,至少两千架运送空降兵的滑翔机、拖航飞机,从二十四个基地蜂拥上天。
前往阿纳姆的第一空降师,首先起飞,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在最北方,真正意义上的深入敌后,所以需要最大数量的人员、反坦克炮、吉普车,以及雷厉风行。
而且,在这个巨大编队的上方、下方、侧翼,尽是护航战机,数量同样庞大:有产自英国的喷火式战机、台风型战斗机、蚊子型战斗机,有产自大洋彼岸的雷电型战斗机、闪电型战斗机、野马型战斗机,以及低空俯冲的轰炸机。
对伞兵们来说,这是极其晴朗的一天,适合在乡间小路上漫步,在小酒馆喝上几品脱果酒。
厄克特少将的心情同样很不错,他俯瞰乡间风光,看到一些修女正在朝机群招手,于是,他也朝她们挥手,哪怕这么做,被看到的几率很小。
事实上,这位将军绝对是飞行编队中最享受的人之一,带着不少随行人员:副官罗伯茨、勤务兵、随军牧师、通信兵、警卫员,以及最心爱的吉普车。
鬼使神差地,厄克特打量起眼前这架空间宽敞的滑翔机,感觉良心一阵剧痛,他想到了麾下的士兵,这些人个个负担沉重,携带着几乎跟自身重量等同的装备,挤在运输机中,而自己却只背着一个小双肩包,两只手榴弹,一个地图盒子。
“空降引导队……他们怎样了?”
“不清楚,长官。”
听到副官的回答,厄克特将军摇了摇头,他为自己的舒适感到不安——
昨夜执行任务的几十名优秀士兵,不知还能幸存几人,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些都是疑虑。
“听着,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指挥权的接替顺序依次是:拉斯伯里、希克斯、哈克特。”
虽然听上去很像遗言,但厄克特将军觉得还是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稳妥,他甚至认为,自己说得有些晚了,应该在起飞前就叮嘱麾下的每一位准将,以防他们争夺指挥权。
“知道了,长官。”
副官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轰炸部队已经抵达沃尔夫黑策那家精神病院的上空了,但愿那里全是德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