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行刑结束,尹嵩踉跄着站起身来,满眼阴鸷地看着南枝道:
“我就知道,以老三那脑子想不出这样的计策,定然是你和老六一起联手设下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说服了赵芳茹和我那个吃里扒外的老岳丈的?他们竟然敢联合外人一起坑害我,竟不顾自己的下场了不成!”
南枝瞧了瞧已经自动走远了的侍卫,淡定地上前说道:
“可不是我说服的,不妨二少主好好想想自己做下了什么缺德事情,竟让枕边之人都痛恨你至此?”
尹嵩神色一僵,自己做下的事情,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只是想不到——
“你一个卑贱的女子,竟然能鼓动赵芳茹有胆子下手,做出这样的事情?”
南枝眼神轻蔑地看着尹嵩,不紧不慢地质问道:
“你瞧不起女人,那连女人都不如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尹峥没什么兴趣落井下石,只想珍惜和南枝久别重逢的时光,于是冲南枝摇了摇头示意回家。
南枝叹了口气,选择妥协,可是在将走的时候,又看到了满目阴沉的四少主,她心神一动,突然又带着尹峥一起走到了四少主的身旁道:
“若是我推测得无错的话,你们的弹劾奏折递上去之后,新川主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五少主一起下水,好让我家尹峥能够脱罪吧?这其中的权衡和取舍,二少主和四少主不会不懂。那如今,你们不妨在毕府期间好好想想,新川主会在你们之中如何取舍呢?是选择保下亲自抚育的二少主,还是多年默默无闻的四少主呢?”
此言一出,场上的人都愣住了,五少主方才没明白堂上发生了什么,如今听了南枝的话,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心寒。
他的父亲,竟用得失利益来衡量和他和六弟的价值吗?
三少主看出了五少主的失落,只能默然无语地抬手拍了拍五少主的肩膀以示安慰。五弟是他们兄弟中最单纯莽直的人了,此刻明白了父亲的真面目,心中怕是不太好受。
而作为早就深深了解新川主想法的二少主和四少主,他们心中才是真正的煎熬和痛苦。
事情如今闹得太大了,勾结外川,诬告少主,在朝中结党营私,指使臣下一同诬告;尹嵩自己还有个陈锡的把柄在,若是再加上中饱私囊,偷盗印版,制造假币的罪行,他怕是百死莫赎其罪了。
四少主紧紧地握着拳头,来不及顾及被杖刑的疼痛,心中全都是要被新川主抛弃的恐慌。他和尹嵩放在一起,新川主定然是会选择尹嵩,抛弃他这个素来无甚宠爱的儿子。
可是他不能,如果是尹嵩认了罪,也许还能被留下一命;若是他背下了罪责,怕是连活着都难,更别提家里的夫人往后该如何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