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这青天白日里,竟然阴气森森地让人生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
方才还哭天抹泪的秦大娘子,此刻扶着身旁的老嬷嬷,神不附体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就连顾廷煜都被骇白了一张脸。
突然,四房的老爷突然颤抖地指着顾偃开道:“诈,诈,诈尸了!”
顾偃开本就还虚着的身体,险些被气地再呕出一口血来。他脸色不好地冷哼一声道:
“什么诈尸,我就还没死!我在屋里就听到了,你们口口声声污蔑小盛大人,小盛大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这是要恩将仇报不成?”
站在人群前面的顾廷煜呆住了,父亲还没死?!
可是等看到顾偃开那冷如寒冰的目光之后,顾廷煜陡然回过神来,他强忍着心惊,上前几步走到了南枝面前,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隐隐透露着咬牙切齿的不甘愿:
“是我们有眼无珠,竟然错怪了小盛大人。还请小盛大人您宽宥则个,原谅我们的过失之言。”
“这过失之言,算不得什么,左右京中说我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能让我掉一块肉——”南枝看着顾廷煜错愕的神色,似笑非笑道:
“大公子,只要记得在下的这次恩情,便好。”
顾廷煜缓缓捏紧了手,指甲掐在掌心有些刺痛,盛南枝这话,无疑是在说,让他以后只要见着这人,都得矮上一头,毕恭毕敬地尊着。孝道大过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只靠这一桩救父之恩,就已经足够把他压得再无翻身之日了。
顾廷煜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笑意:“是,我一定会,牢牢记得!”
顾偃开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这个大儿子心中的不满和怨恨,他心中不虞,又想起方才房中太医的话,以及秦大娘子的异常之处,转而把心思放在了这件事情上。
只是要想调查顾府的隐秘,便须得支开盛南枝这个外人了。
于是,顾偃开突然对身后搀扶着他的顾廷烨道:
“我现在已经大好了,你莫担心,太医留下来给我再好好诊断一下,开些药。你替为父,把小盛大人送回去,好生感谢一番。”
秦大娘子借着身旁嬷嬷掩住了自己变幻莫测的神色,手中的帕子却已经被扯得变了形状。
顾廷烨此刻经历了大悲大喜,很是有些恍惚,心中纵然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没有捋出头绪来。他听着顾偃开的话,没有多想,便准备带着南枝离开这挤满了顾家人的院子,也不愿继续留下来看这面目可憎的亲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