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不甘心地抓住慕容高巩的衣袖,死死地攥着那块破洞磨毛的袖口,那一刀捅地又准又狠,好在裁刀的刀口小,让他还留有一息之力。
他的喉咙里涌上来血气,却又强撑着开口问道:
“殿下,为,为什么?”
慕容高巩轻笑了一声,抬手抽出那把裁刀,又狠狠地捅了回去,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耽误他的回答:
“你问我为什么?我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你的撺掇嗦摆!都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说我是什么天命之子,是注定的大邺之主,整个大邺早晚都要交到我的手里!你撺掇我去和邵贵妃结盟,撺掇我去找那个假道士陷害慕容南枝,又在我耳边吹风,让我去散播慕容南枝的谣言!这下好了,你如意了!慕容南枝把我贬为庶民,还要我一个皇家血脉,给你一个阉人养老送终!”
慕容高巩看着孙公公蓦然瞪圆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绝望和痛楚,却让如今沦落尘埃的他感到了一丝畅快。
他手中的刀柄狠狠地旋转了一圈,看着孙公公渐渐没了焦点的眼神,这才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给我去死,去死!你只是把我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
被连续几刀刺中了心脉,孙公公早就没了生息,他软软地倒下去,却又正好碰倒了一旁才收好的米缸,刺耳的碎裂声音立马通过单薄的木板传了出去,惹得邻居们又打开门来查看情况。
“是谁家的缸砸坏了?”
“不是我们家,听着倒有点像是那家……你听,里面还有笑声呢……”
两个邻居对视一眼,本想置之不理,却又在发现门板下面渐渐溢出来的血红之后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上前砸开了门。
只见门后面,昏暗无光的小屋里,那个尖酸刻薄的老人倒在地上,胸上还插着一把裁刀。而那个青年人,正满手血地蹲在地上,捧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米粒,歪头看着他们,嘴角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哎呀,米缸被砸坏了,你们不如借我一个米缸吧……我是慕容高巩,是当今福王,万岁爷的亲弟弟,慕容南枝的王叔,等将来,我君临天下的时候,我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们的……”
那几个邻居见着如此血腥的一幕,又听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连后退了几步,有一个脚程快的已经去找巡逻的捕快了。
其中一个妇人连忙捂住怀里孩子的眼睛,转身就往自己家门跑:
“疯了,这个人疯了!”
众人自发地把这个屋子围了起来,等捕快来的时候轻易地将这个满身鲜血的人捉拿归案,当着案发现场,甚至连审讯都不需要就能确认这个男人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