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高巩冷哼一声,直道慕容南枝那女人是会对南苑王动手,却也只会是因为南苑王对于皇位的觊觎和野心,哪里会是因为死在西蜀江上的几条人命?
这女人,收买人心的手段一向出类拔萃。
慕容高巩心中不服,推门的动作就重了不少,振下了不少门板上的木屑和灰尘。
孙公公跟在慕容高巩身后,尖酸的眼神扫过那些闭门不出的人家,将米袋里的半袋子米粮倒进家中的米缸里,就这些米粮还是用他在宫中剩下的积蓄买的。他们刚被赶出宫的时候,太过大手大脚,直接将身上的贵重财务花费一空,后来才辗转到了这么个落魄穷酸的地方。
孙公公眼瞧着慕容高巩心情不好,叹了一口气道:
“殿下,古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今不过是一时的灾劫罢了,那南苑王已经倒台了,万岁爷只有一位公主,先皇的子嗣也只剩下您一人而已,您还是大有希望的。”
慕容高巩听闻这话,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他也是被孙公公巧言令色的一席话,给忽悠着去寻了邵贵妃求合作。
而如今,他成了庶人,邵贵妃也被幽禁宫中。
慕容高巩眼神晦涩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孙公公,一个阉人,如今也敢对他指手画脚地提意见了。
他垂眸摸着桌案上做灯笼用的小裁刀,语气低沉莫测道:
“孙公公的某些看法,竟是比我还要高瞻远瞩一些。只是,我们已经被慕容南枝罚到如此境地,没有凭借,更没有支持,还如何能够东山再起?”
孙公公神秘兮兮地上前几步,语带蛊惑道:
“殿下,您莫不是忘了您的胞妹,合德帝姬?太后如今在皇庙清修,合德帝姬正陪伴在太后左右,若是太后能够为您做主,纵是南枝公主如何不愿,也只能碍于孝道恢复您的身份。等您恢复了亲王的身份,又有了太后的支持,何愁来日……”
“来日,是啊,我还有来日。”
慕容高巩应了一声,手里握着那把银亮色的裁刀豁然起身,高大的身躯和孙公公枯槁佝偻的身板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下一刻,那抹银亮色就没入了面前枯老的身体里,血红色的液体洇透了褴褛的衣裳,又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灰扑扑的地面上。
慕容高巩阴森喑哑的声音响起:“但是你,却不需要有什么来日了!”
孙公公难以接受慕容高巩要杀他的做法,他自认为是看着慕容高巩从小长大的老人,因着自身是太监,所以看着这个不受宠爱的皇子更是觉得感同身受。
说句僭越的话,他甚至把慕容高巩当做儿子一般,想让慕容高巩做到他没能做到的事情,站在万人之上,成为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