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南枝针对李承鄞突如其来的求婚举动,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拖字秘诀:
“你们中原人,就这么草率地提亲啊?没有聘礼,也没有媒妁之言。更别说,还是在这样狼狈逃亡的路上。这么草率的求亲,我可不会答应啊——”
李承鄞却从南枝这话里,听出了其中欲拒还迎的羞涩之意。芷兰她答应了,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心中的期待和忐忑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激动和狂喜,他不受控制地傻笑起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聘礼、媒妁之言、盛大的婚礼,这些当然都会有,我绝对不会草率地对待你!我只是……想提前确定你的心意。”
李承鄞双手捧起南枝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像是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恰好,有从水涧芦草旁飞来的萤火虫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点点的星光璀璨耀眼,带着喜人的光芒。
见状,李承鄞弯着眼睛一笑,眉宇里都是轻快的愉悦:“你看,连这些小小的萤火虫都来祝福我们呢,更说明我们是天作之合啊!”
小镜旁观着这貌似郎情妾意的一幕,心中啧啧一句,确实是天作之合,刚见面就把人给撞地肉身消散,神识四分五裂,谁见了不说一句真是命定的缘分呢?
南枝看着身周萦绕不散的小萤火虫,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某个人用一种特别直男的话说过,萤火虫之所以会发光,都是因为它们身上的发光器上有一种催化酵素来着?
在这动人的一幕里,一人一器灵都在神游天外,竟只剩下李承鄞一个人乐在其中。
远处陡然间吹来一阵风,芦草上的毛絮随风飘扬,白茫茫地像是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瞬间把世间万物的轮廓遮得影影绰绰。
李承鄞眯了眯眼睛,发现南枝乌黑的发间已经落满了芦絮,他知道自己定然也是如此,好像两人才刚互通了心意,就已经到了白头之时。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思及此,李承鄞的心尖都在软乎乎地发颤,他垂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如今盛得满满的都是他,让他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如今欣喜若狂的傻样子。
李承鄞自问此生都从未有过这样欢欣雀跃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他顺着心意去靠近南枝,想要吻一吻那双时刻牵动着他心绪的眼睛,却又被南枝侧头一躲。
他怔然地注视着垂头不语的南枝,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便转而体贴地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任由风带着芦絮把两人的头发一寸寸染白,变成相依相靠的老头子和老婆婆。
希望在丹蚩一事结束后,芷兰还能原谅他。
南枝把头埋在李承鄞的怀里,试图用这堵人墙挡住迎面而来的芦絮,这芦絮铺天盖地,实在是有些恼人。她侧耳的瞬间,听到了李承鄞轻快的心跳声,不由暗叹:
希望在豊朝全军覆没之后,这狗男人还能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