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嗤笑一声:“你口中的那位功高盖主的琅琊王,当时不过两个月就要致仕归乡。而你所说的,梁家最后的血脉,更是一群蚕食悠州军粮的蛀虫。你何来面目,把自己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蠢货!”
“你蠢笨无能,琅琊王不肯许你前程,你便已经心存嫉妒。后来得知李稷要对琅琊王出手,你便惶惶不可终日,前去投靠于他。求他给你前程,留你性命,保你富贵。可惜啊,你根本不知道,没了琅琊王这个靠山之后,你作为整件事情的参与者,李稷怎么可能容忍你日日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于是,等你们扳倒琅琊王后,李稷借机把你发配悠州,戍守北境,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东都富贵地。他要让你,让梁家,耗死在边境。这就是你用琅琊王府泼天的权势富贵,换来的苟延残喘……你这些年来,很后悔吧?”
梁沽当年铤而走险做下这一切,又后来花费十几年想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傻子。可他却始终不承认自己后悔,他几近崩溃地摇头:
“我不后悔!不后悔!”
“你自然是不后悔对琅琊王府动手。”南枝声音沉沉,“你后悔的是自己一番苦心经营却半分好都没捞到,反倒害了家人,害了自己,还害了你的子孙后代。”
梁沽满眼恨意地瞪着南枝:“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从天潢贵胄变成叶家庶子——唔!”
话还没说完,南枝听到地牢外传来的脚步声,直接抬手把狱卒扔在这的破抹布塞进了梁沽的嘴里。
来人正是周烨,他根本懒得看梁沽,只神色略显凝重地望着南枝:
“东都来人了,皇帝宣你即刻入东都。”
南枝纳罕地和周烨对视,奇怪,皇帝久病在身,向来不出皇宫。就算天然居的消息传得再快,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到达皇帝面前。
她原本还打算引诱太子派人暗杀,她也好拿捏住太子和太子那丞相舅舅的把柄,直接一状告到东都去呢。
算了,结果都是去东都,过程就不计较了。
南枝先跟着周烨往外走去,半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冲梁沽笑了笑。
梁沽目眦欲裂地看着那抹笑意,连人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他如何不明白那小的寒意,那小子根本就是在嘲笑他!如今,他全家都是阶下之囚,只等叶南枝为琅琊王翻案之时便要被推出去遭受万人唾骂,再被五马分尸。
而被他害到如此境地的叶南枝,却就要扶摇直上,登临皇权了。
嫉恨化成利刃,凌迟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