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趁着夜色继续往山上去,如今下山的路被堵,这群人不知什么来路,不如等山下的路疏通了再走。
因着方才突然起来的炸雷,天边竟飘起了零星细雨。
轻柔的雨终于压住了山下的火光,也冲散了浓重的血腥。
南枝一脚深一脚浅地找到了一间隐藏在林子里的猎户木屋,木屋里挂着几副捕猎用的铁夹,靠墙的地方胡乱堆着一捧干柴。地板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说明这个木屋很长时间没来人了。
等等,这堆柴不对——
像是在之后单独收整过了,灰尘的痕迹对不上,有一大半空地是干净的。
南枝侧耳去听掩在雨声和虫鸣下的呼吸声,浅淡又平缓。
她探手剥开面前的柴堆,另一只手抄起猎户屋里木棍,随时准备使出迎头痛击。干柴稀里哗啦地倒下,首先露出来的是个规整的脑袋。
规整的……脑袋?
难不成?!
南枝又拨动了一下那昏迷不醒的人,好一张灿若春花的脸,只是此刻惨白如纸,后背上还钉着一支箭。
付青鱼,好嘛,水落石出,知道那群黑衣人在追杀谁了。她原也想着,以她这身世,就算陈老爷狠下心杀人灭口,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不是反倒弄巧成拙?
侧靠的人本就不稳,如今被拨动两下,猛不丁地朝着南枝倒过来。
南枝扔了木棍,把人抱了个满怀。谁知付青鱼还得寸进尺,埋在她的怀里,紧紧地攥着她腰间的衣服,像是薅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表哥他为了保护我……”
“外祖父,外祖母……快来救救我……我害怕……”
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地散在耳边。
表哥,该是白日里那个教训付青鱼不要爬墙的人吧。杀了那么多人不算,还要用箭来追杀一个孩子,其中干系定然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