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父子俩之间还有个陆夫人能调和一二,这两年,直接成了针尖对麦芒,好好的父子,也相处得像是仇敌一般。
陆观年知晓,陆南山该是怨怪他忽视了陆夫人,没能让陆夫人过几天安宁日子。
“我……”陆观年面对陆南山的时候,总是笨嘴拙舌的,他话到嘴边又轱辘着换了:“你这几日,在书院可好?有没有为难的地方?”
陆南山嘴上倔强:“我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惹是生非的人?”
陆观年挤了半天的话,当头就被顶了回来,心中不虞:“我可是你父亲,你怎么说话——”
眼见又要因为屁大点事吵起来,南枝嚯地站起身,拉着陆南山的手先走一步:“哥哥,我们快去喝姜蜜水吧!”
这个家没有她,迟早得散!
猝不及防地,陆南山胳膊一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远,脱离了那个僵持的空间。他步伐渐渐放缓,似乎还能感应到背后那久久凝视着他的视线。
他对陆观年,从追逐、崇拜,到后来倒塌、仇恨。像是亲眼目睹着,他攀爬的高峰地崩山摧,不仅高山自身毁了,他这个爬山人也身受重伤。无数种难言的滋味,全都掺杂在一起。
只是后来,他把这些感情和冲动都放在了一个目标上,他一定要比父亲做得更好,让父亲后悔!
但怎么,他瞧着陆观年偶尔露出的疲态和艰涩,也会觉得难过?
“哥哥,你又不是锯了嘴的葫芦,想和爹爹说什么就说呗。”
一声童言传到耳朵里,陆南山怔愣,“什么?”
南枝觉得这哥哥似是有点耳背,继续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和你是什么性别无关,和身份无关,和年龄也无关。不用觉得你是男的,是他儿子,年纪还大了,就觉得不好意思,把该说的话憋在了心里。”
陆南山依旧怔愣:“啊?”
南枝唉声叹气,坏了,这哥哥不光耳背,脑袋也不甚灵光:“我是说,哥哥,你不会不敢和爹爹说心里话吧?”
这声哥哥叫得有多甜,陆南山的心里就有多胆寒。
陆南山抖了抖,“小小年纪,就学会用激将法。跟着那陆老头,就没学到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