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竹林里吹过,发出飒飒的响声,竹叶摆动着,形成层层叠叠的绿色波浪。
南枝朝元伯鳍看了一眼,元伯鳍也尴尬的点点头,十足的拘谨样子。
真是奇怪,元天关那样捉摸不透又狠辣的狼,倒是养了个满脸写着温良恭谦让的君子。
南枝打着偷听屋里谈话的主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走远,反倒在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前面停了下来。
元伯鳍顺势看向菜地,绿意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白花,圆嘟嘟的蜜蜂飞来飞去,生机蓬勃得很。他稀奇道:“你喜欢看这个?”
南枝尚未说话,她观察地形得来的猫腻就显露在了元伯鳍面前——
竹屋的窗牖微微撑开,风把屋中话吹成零散的字词,再清晰地送到耳边来。
“你!”
元伯鳍惊诧地瞪眼,却见那长相乖巧的少女笑得一脸狡黠,抬手递来一枚晶亮的糖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心中的惊愕被无奈取代,一向持正的他,竟也有了“同流合污”的想法。本来嘛,陆掌院让他们出来逛逛,他们确实也出来了啊。这话就是自己顺着风飘到他们耳边,又有什么办法呢?
元伯鳍接过糖块扔进嘴里,浅浅的甜里带些梨子的清香,不似市面上的其他糖块甜地腻人。
看元伯鳍似是喜欢,南枝直接身上的剩余的糖兜全给了他,“我哥也喜欢吃甜。”
元伯鳍迟疑了一瞬,那声哥倒是戳到了他心中柔软的地方,他不由放缓了声音:“我有个弟弟,也喜欢。”
屋里的话渐渐清晰起来——
陆观年没直接说正事,却先提起了另外一桩事情:“那日我上街,见到甜水巷一家生意极好的食肆发生了争斗,上去一瞧才知道,原来是家中长辈病危,准备将食肆交给孩子来打理。可这食肆呢,原本就是由那大女儿经营,小儿子资质愚笨,身体也不好,整日里没什么出息。
长辈突然病危,那小儿子倒是抖擞了起来,准备用自己男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地继承这家食肆。可大女儿也不干,她的本事强,早就能独立支撑食肆,怎么能因为性别,就将心血交给没什么本事的小儿子呢?”
斗笠客虽不太明白陆观年找他们来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实诚地回答:
“依我看,这食肆交给女儿打理也没什么,毕竟食肆在有本事的女儿手里才能继续经营,大不了给儿子一些经营分红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