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南枝和七斋的人,等再关照好三斋的调查进度,陆观年从秘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如此疲累之际,反倒遇见了个不速之客。
马车被半道截下,陆观年心中有些猜测,撩开侧边车帘一瞧,果真看到了侧旁车窗露出来的一张脸,极端冷肃精明,就连嘴角的八字胡都打理得格外细致,仿佛用尺子细细量过。
王博,当今参政议事,亦是王宽的父亲。
陆观年舒展了面上的疲劳:“王大人,有事与我相商?”
不似陆观年经常用和善的笑容来掩饰暗地里的盘算,王博更像是把不好惹和严苛摆在明面上的传教士。
此刻,王博眼中暗色沉沉:“我儿在牢城营失踪,你安排你那义女前去解救?”
消息传得够快。
陆观年眉头泛起浅浅的波澜,就是这话听着,不像是关心王宽的安危,反倒是在兴师问罪,为何要把南枝也派去牢城营。
王博见陆观年不说话,更觉得像是默认。他冷哼一声,眼中精光闪闪,自以为看透了陆观年所有的盘算:
“陆观年,我不管你们私下勾结着做什么火种计划,但别想把我王家也拉下水。王家累世公卿,王宽是下一代的希望,他的夫人,决不能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须得门当户对。
当年陆南枝毁了我儿和赵郡主的婚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往后,他们绝不能再有什么私下接触!”
陆观年像是被人往胸口里塞了把火,呼吸之间,口鼻都跟着冒火星子。
笑面虎的假面具终于端不住,他眼角抽搐着,嚯地,直接从车窗里探手去拽王博的衣领子。
王博虽然是个古板儒生,但眼力见还是不错的,他旋即往后一躲,招呼着车夫驾车麻利跑远了。真是骇人!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陆观年一言不合就要薅人衣领子!
有辱斯文!养出来的女儿定然也不是什么识规矩的大家闺秀!
陆观年的动作落空,收回手之后,愤愤地拍在了马车车座上,整个车厢都跟着抖动。外面的车夫吓地不敢动作,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
默念了好几句南枝常说的冲动是魔鬼,陆观年才渐渐找回了冷静:“继续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