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
陈熙春突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才不走!”
她第一次死去,是自以为找到真心人,要和他共白首的时候。他不曾嫌弃她是商户之女,一意孤行要她做他的皇后。
“我凭什么走?”
那些大臣们极尽恶毒和鄙夷的讽刺、反对、嘲笑,几乎碾碎了她少年时所有的心高气傲。
【商户之女,卑贱至极,如何能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商人品性卑劣,惟利是逐!】
【这样的女人,寻常人家都不会正经娶回去做正室夫人!】
【刘太后又怎么……是,刘太后是歌女出身,还是二嫁之女,但这如何能混为一谈?刘太后生父曾做嘉州刺史,只是后来父母双亡,这才沦落风尘。】
陈熙春不是不明白,那些人是怕再出现一个临朝称制的刘太后,可她依然不能迫使自己接受那些脏水和污蔑。
就在她快被这些攻讦撕碎的时候,她心爱的人,抽走了她救命的浮木。
赵祯面对铺天盖地的反对,懦弱地妥协了。他将将临朝执政,不及先皇果决坚定,能护住出身同样不堪的刘太后。他选择牺牲她来平息朝野怒火,把遍体鳞伤的她从宫中赶出去,又像是对待金丝雀一样圈养在宫外小院,连个能摆在明面上的正经名分都不能给她。
于是,她死去了第二次。
陈熙春双眼猩红,弥漫着入骨的痛恨和不甘:“既然他们给我冠上了唯利是图的罪名,那我就要做给他们看!我要重新回到这座皇宫,带着他们渴求的皇子,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名分!做未来官家的娘亲,做太后,做让他们不敢再随意置喙的存在!”
她听从父亲的安排,将亲生女儿换成价值更大的男婴,带着他一起回到被狼狈驱逐的地方。
这是她的重生,也是又一次死去。
“自由,算什么?”
陈熙春随意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珠,整个人像是开到糜烂的荆棘花。她冲南枝轻蔑地笑笑:“权力地位带来的尊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