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春光灿烂的好节气,天教上层教众召开每月一度的集议。
好不容易见到教首,教众们都来的极早,还有几个围着前面的公仪丞说些奉承的阿谀之言。
公仪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睛却一直往门外瞟,直到看见一抹靛色身影出现,他这才凝神起来,郑重以对。
那身影越走越近,行走间衣袍束整,自带一种超脱世俗的飘逸气息,反倒和他们这群教徒格格不入。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容貌气质站在他们这群糟老头堆里,可称得上一句鹤立鸡群。
只是,眼下那张好看的脸上,却平白多了几处淤青,甚至左边脸上还印着一个红彤彤的掌印。
这是……被打了啊!
原本喧闹的大厅倏然气氛凝滞,鸦雀无声,都将目光暗戳戳地往当中的度钧山人身上瞟。都说度钧山人不近女色,好像天人下凡,这是一朝开了窍,反倒看上了个泼辣性子的不成?
也巧,跟在圣女左右伺候的侍女缓步走进来,到公仪丞身前恭敬行了个礼:“公仪先生,圣女今日身体不适,此次集议尚需告个假。”
此言一出,像是一盆开水浇在油锅里,大厅又炸起一阵议论和惊呼。
圣女和度钧山人情同兄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这一前一后两人都出了事,这兄妹关系就耐人寻味起来了。
而公仪丞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应下侍女所请后,兀自上前几步,视线快速瞥过谢危脖颈上的抓痕,嘴角就带上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哎呀呀,昨夜我告知你圣女的事情,可不是让你们兄妹之间闹矛盾的。如今看来,圣女是真生气了,竟然敢对你这个兄长动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倒成了老夫的过错。”
谢危神色不变,若不是脸上的红痕,反倒像个置身红尘是非之外的高人。
他半垂下眼睛盯着公仪丞,直到公仪丞神色不稳,才扯着嘴角轻笑一声:“无碍,既是早晚的事,那便择日不如撞日。”
公仪丞一噎,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大大方方认下了自己对圣女的不轨之心,和昨夜的强人行径?
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胜券在握!
公仪丞在心中腹诽,从未见过此等厚颜无耻之人!
今日的集议倒是别开生面,没几个人踊跃发言,都在八卦圣女和度钧山人的关系,一道道目光投过去,像是要把谢危扎成刺猬。